人间爱（组诗）

文/王克举

1、牧牛

或悠闲吃草，或卧反刍

成群的牛独享草原的辽阔

牛群的肥瘦

牧鞭是否响亮

都不是我关心的焦点，它们

都有各自的命运

我关心的不是草原上的花开花落

不是牧牛人走了多少路

我关心的是草原尽头的村庄

炊烟是否袅袅

它们，曾从我的血液里流过

今天，我无意间遇到了

三十年前凤儿姑娘采摘过

没有送出的花朵

无意间看见牧牛人

蹲在草地抚摸反刍的牛犊

就像我的娘亲抚摸我

2021、5、20初稿

2、种花

一群人，确切地说

是爱诗歌和远方的人

她们怀揣着花的种子

来到超等蒙古族乡的草原

云雀的叫声

在铁锹和铁耙上跌落

她们的目光随着野鸡在草地上奔跑

她们希望撒在土里的种子

能够在某个清晨替她们复活

偌大的草原

青一块，白一块

日趋碱化风干了灿烂的激情

五月了，这些卑微的草

在风驰电掣的汽车喇叭中苏醒

我们离开土地太久了

村庄，炊烟，灯火

无时无刻不再折磨我们的肉体

透过时光的缝隙

依稀可以看到庄稼的形状

在体内生长

只能种一些花草

来弥补身上的漏洞

2021、5、25

3、弃巢

在小拉哈遗址的一片树林

一个鸟巢于枝条上

荡着秋千

鸟巢毗邻田地，距离

村庄很远

一些为石斧、箭簇、小陶人而来的人

对树林视而不见

林子虽小

却装得下天空、落日、繁星、明月

这片树林，曾经有鸟儿卖力歌唱

我停下

想让鸟鸣清洗心灵上的尘垢

想握住远古的悲伤和欢喜

已无声可寻

我抱着风溺死其间

其实，我也不能脱俗

也是为找宝而来

一个弃巢只是在虚构我的清白

2021、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