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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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风雪横飞，一只巨雕，翼展超过两米，从眼前飞过，几乎触手可及；草原狼从草丛里惊起；蒙古汉子手持套马杆追逐着马群……
那就是那次神奇的草原之行遇到的情景。时间：2019年10月；地点：锡林郭勒大草原。
永远忘不了那次神奇的草原之行。
尽管去过很多次草原，也去过很多个草原，2019年10月那次锡林郭勒草原之行，无法忘怀。
第一次去草原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草原英雄小姐妹龙梅玉荣事迹近三十年之后。我参与的一个项目在乌兰察布盟达茂旗，龙梅玉荣的出生地，位于希拉穆仁草原附近，阴山之北。那时，虽然召河庙香火复兴，但过度放牧、常年干旱少雨导致草原退化，局部百里，寸草不生，不要说风吹草低见牛羊，夸张一点的是，一百米以外跑一只老鼠，裸眼就能看得到。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我第一次跃马草原，敖包祈福。也是那一次，一条哈达、一杯啤酒，使得我醉卧蒙古包，之后多年不敢饮酒。
后来又去过几次希拉穆仁草原，发现禁牧啃至草根的山羊、将草原围圈成一片片草库伦，有计划放牧、保护牧草以后，草原又恢复了生机。
在锡林郭勒东南，有克什克腾旗草原，那里的草原在大兴安岭脚下，与森林交相辉映。在那里有我们的项目，常来常往，旅游多次，写下过“青青草原高速路，苍鹰展翅百鸟低”的诗句。
2019年10月的锡林郭勒草原之行，是考察位于阿巴嘎旗巴彦图嘎苏木的一个建设项目。我们一行五人乘一商务车，10月24日早晨出发。刚一启程，就有人查到锡林郭勒的暴风雪预警。考察日程已周知各方，不能更改，正常车速，直奔第一站，克旗旗政府所在地经棚镇。
在去经棚的路上，遭遇到一段雪雨天气，自北向南而来，漫天雪花，落地成雨。看似暴风雪的前端。密集的雪雨过后，雪花稀疏，似乎来势汹汹，这就云淡风轻？
到达经棚后，没有了雪花，仅感受到丝丝的北风。所谓的暴风雪好像已经过去。其实不然，次日离开经棚，进入锡林郭勒后，才感觉到，经棚很可能是这次暴风雪的东部边缘。
去往巴彦图嘎建设项目的路上，风雪时断时续，像是暴风雪的尾声，也像是暴风雪最后的疯狂。
车外大雪随风横飞，草原被积雪覆盖形成茫茫雪原，不禁想起龙梅玉荣，一个9岁、一个11岁的姐妹两个，在暴风雪中坚强地守护集体的羊群，冻伤到截肢，那种天气，那个年代，那种精神，今天的人们难以想象。
六十花甲子，天地轮回。龙梅玉荣经历的那场暴风雪快六十年了，眼前这场暴风雪可比当年，只是物是人非。人们不需要去野外，不需要穿棉衣，不需要戴皮帽，不需要穿毡靴。我们坐在车里，穿着简单的工装，不时地从杯架上取下水杯，品尝着清香的茶水。
中午时分，离开边城阿巴嘎旗政府所在地别力古台镇，车子进入草原深处。前面的道路，像是双车道，水泥路面。路基高出两侧草原，路面上很少积雪，车速正常。
穿越暴风雪经过的草原深处，我是第一次。张望窗外，捕捉着覆盖在草原之上的雪原景色，不时地拍照，留作纪念。
白茫茫雪原看不到边际，天空阴沉沉，灰蒙蒙，望着车子行驶的公路，白居易那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变成了风雪侵国道，茫茫到边城。
毕竟是中午时分，天空中又没有多少雪花，窗外视距有二百米左右，草原也是高原丘陵的地形，从北面刮过来的大风在阳坡明显减速，那里居然有羊群在觅食。
一路上，遇到很多羊群，后来遇到小的羊群，就不再拍照了；牛群、马群也有一些；骆驼群只碰到两个，很是兴奋，以为是野生驼群，后来知道，那都是当地牧民饲养的。
遇到的第一个野生动物是一只草原狼，突然从路边草丛中窜出来，棕黄色，距离很近，它的头像是在小区里出来放风的哈士奇，当它离开后，感觉它的尾巴有点大。也是人多，那只草原狼的出现，没有一点恐惧。
临近下道，开往巴彦图嘎建设项目的土路前，空中飞鸟多了起来，体型多像乌鸦，颜色也灰也黑，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鸟。鸟飞得不高，似乎是在躲避高空中的大风。
根据与建设项目的建设单位联系，下道后的土路还有十几公里就到建设单位了。土路就是在草原上碾压出来的路，路面被大雪覆盖，只能看到路过车辆留下的模糊痕迹，车子在模糊的土路上颠簸、扭动，手机也都放进了裤兜里。还好，我们没有迷路。
在土路上走了一段时间，感觉很快就能看到建设项目的标志性铁塔了，于是就向前方注视，想在昏暗的空中，找到耸立的铁塔。突然之间，一只巨雕，从车顶斜上方飞过，巨雕几乎擦着车顶，低到几乎触手可及，翼展足有两米，遮挡了我的视线，于是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当我准备好，向它望去时，它正向车行的左前方飞去，已飞出百余米。好在抓拍到了那只巨雕远去的影像，时间是2019年10月25日14点零1分，虽然照片很不清晰，几乎无法辨认，却依然成为这次草原之行最深刻的记忆，也勾起了对成吉思汗弯弓射大雕、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的怀念。
其实，那只巨雕究竟是什么，到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如此之巨大，不可能是一般的鸟类。后来从网上查过，在锡林郭勒盟政府网站的盟情——自然资源中，主要野生鸟类仅提及翼展一米三的中等猛禽苍鹰，没有提及大型猛禽雕；在锡林郭勒盟百度百科——自然资源中，野生动物里也没有提及大型猛禽雕，有所提及的大型飞禽鹤、天鹅和大雁，都是长颈，且巴彦图嘎建设项目所在地，没有成片的湖泊和沼泽，那些飞禽一般情况下不会在此栖息。
后来扩大并延深了搜索范围，在阿巴嘎旗人民政府网——信息公开——政府机构——苏木镇——巴彦图嘎苏木简介中发现，这里的主要野生动物包括老鹰和金雕；在锡林郭勒草原百度百科——自然资源中，提到这里的国家一、二级野生动物包括玉带海雕和草原雕。至此，这里明确记载的猛禽雕有金雕、玉带海雕和草原雕，都是大型猛禽巨雕，翼展都不小于两米，最大的翼展可到两米四。至于飞过我们车顶的那只巨雕究竟属于那种雕，甚至是不是雕，还是不能确定，一是天气阴沉，看不清；二是这里的巨型飞禽不止一种；三是业余偶遇，不具备专业辩识的能力和条件。
正在土路上艰难行进时，巧遇建设单位的一位领导自驾返回建设单位，在他的帮助引领下，我们顺利到达建设单位。
下午剩下的时间，我们考察了建设项目现场并与建设单位技术人员进行了沟通交流。次日，26日，八点半离开建设单位返回。
暴风雪没有停止，为了我们的安全，建设单位办公室负责人一直把我们护送到离开土路，驶向那条铺设水泥路面的双车道公路。
就在离开建设单位不远处的土路左侧，发现两只像雕一样的大鸟，一只在草地上，另一只在它旁边围圈草库伦的隔离网的立柱顶上。因为发现的晚，车子瞬间驶过，回头望时，那只在草库伦隔离网的立柱顶上的大鸟已经向我们车子的右后方飞去，从它的飞行路线和形态上看，就是前一天来时的那只巨雕，与站在草地上的那只应该是一对，在这草原低地躲避暴风雪。站立在草地上的那只似乎是雌性，一动不动；站立在草库伦隔离网立柱顶上的似乎是雄性，凝视着附近的一切，车辆经过时，就去巡视一番，与站立在草地上的那只雌性巨雕一起，共同守护它们暴风雪中的家园。
由于距离很远，等拍下那只雄性巨雕的照片时，看上去非常小，就像一只小燕子。
车子行进一个多小时后，又发现了一只草原狼，在车行的右侧，而且距离较远，感觉不像是昨天来时看到的那只，那只草原狼在道路的另一侧。
返程路上，天还是阴沉着，风雪时有时无，依旧拍摄着窗外的景色。
就在将要离开草原时，看到了一个蒙古汉子，手持长长的套马杆，追逐着马群。耳边也响起了那首天籁之音：
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
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