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放入秋天的红薯地

对着秋声谈话

文/高超峰

向前五步，进入寒气逼人的大殿

主人忽隐忽现，像神台上我们供奉着的

一座雕塑。秋风偶尔掀起的一道光里

显得肃穆、庄严。我有时候会被这种卷刃

带来的疑虑或者隐藏的瓷缸

失去调节的稳重，体内的温度也时高时低

我坐在第十五道门槛上

凝视着它变短的丝线。快缠着我的脖颈时

我挣扎几下就逃进了红薯叶下

与枯黄堆积在一起。饥渴，几滴露水

顺着秋声，连同我吞咽下去，我随之成为一颗红薯

忘记了村庄是在前方还是背后

2023.9.4

背后

文/高超峰

一望无际的天空，月亮之上坠落几声失序的悲鸣

俯冲之后的上升象响起的鞭子，尾随的虹影

甩下七零八落。在持续

秋天盛大的杯盘来不及收拾

满地的狼藉，我就被秋风扫落，成为你的披肩

印染这无辜的一朵菊花，被挂在屋檐

秋声一粒一粒的花生

然后把我灌醉。与明年的种子泡在一起

生出更多的枝叶。离不开的黄土

悄悄以空旷的姿势让天空显得愈来愈远

白杨沿着两肋奔向乡野的出口

2023.9.4

把我放入秋天的红薯地

文/高超峰

每当白露堵住，黄昏后来不及回家的

那个人，就把我放入秋天的红薯地

与红薯们一起成熟。然后把我从泥土中刨出来

摘去连着的茎叶，存放在地窖中

等凛冬将至

从早晨的白色呼吸，越过丽日的荆芥

然后我在红薯干汤里搅乱一碗夜色

象黄河以南的洧水，流经八戒娶媳妇的黄粱

汇入贾鲁河。我也在花婶的符咒上

成为焚烧的纸，被那个种植的人

收走所有的祭奠。只剩下低语

2023.9.5

听见的低语

文/高超峰

仍有蝉鸣，在白露即将揭幕的皮影戏里

替秋天折叠几声月亮的呼唤。好像我的花妖

在远方，一条徘徊的河流，泥沙埋到城市的高处

不给你再起风云的那昂贵的几匹

赤兔与乌骓。关山，只剩下垛口

这不是你想象的河流。它仍在黄土上蔓延

最后被收割于日夜往来的波澜

我就站在那里，和大地保持着相同的节奏

像铁塔尖顶掠过的鸟鸣

故乡撕开锦帛，与瞬间即逝的蜃楼相吻

2023.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