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为序章（4首）

*皆为序章

春为头，发系于一身

系不住身体内部拱出的鸟鸣

莺啼越来越深，渐渐成了雷声

山谷开始空荡

我所热爱的柳树

被折去新枝

还原的钟声，像是做旧

其实不用纠结，这里是不是有过一座

千年寺庙

庙上的兽头檐角都是新的

庙里的和尚也是新的

香火，如一张契约

如果还来得及

你要签上你的名字

不为吃斋，不为戒

2024.1.5

*藩篱难越

白云压着一座山

山坡，属于荒草蔓延的部分

摩托车载着歌声

顺着一面缺口飞奔

另外三面，还是起伏的山

摩托车上的T恤衫

飘着，哥身在江湖

飘着飘着，藏深二月的嘉陵江

已过了春竹的枝尖

近山连着远山

像一件连衣裙，她就穿上

山下的长溪

如卧一碧，等着她奔跑

梯田是沿着山坡向上

绿得发亮，让溪中野桥显得更加弯了

烟树衔接草庐

截断了一节山，白云凝固在房顶上

她也像一朵白云，被一座山压着

2024.1.5

*西北偏北

那些可见的森林

压不住群鸦，以再见的阵势

迁徙一首歌

只剩下最老的一只鸟

注视它们聚集，逃离

不肯动一下高傲的身姿

发白的毛羽与树桩

染为一体。此刻，白色成为冬天

唯一的锚，拴住森林

深藏春天的流水

孤独是相通的

从第一棵树开始

从第一个冬天开始

从第一个守望者开始

2024.1.5

&乡关

小时候，你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以任意出入一道门

西门外，路边的白杨

从你两肋长出翅膀

父亲画的小鸟飞走了

西门在背后，成为了关

关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关内的人，一茬一茬在换新

当你老了，关成了一座山

关山难越

把守关山的

只是西门外那一棵老槐树

202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