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的春日
黄昏,低低浅浅的狗吠
像是追赶落日
圆圆的绯红
让暖春,叫出冬
如果只是竹子和桃花
那些,雨水也用不上夹紧
契合的异物
说来就来的劲节,春色
这晃动的车辙,似乎又是伶伦
牵引的马,踢踏雌鸣
盲道一侧
柳叶树,被红砖围蔽
湿润的喉咙,提前了音律的过门
光线便暗下来
一道门为春天挤着疼痛
立起高大的牌坊
远远地,似竹似花
扶不住更多的幽香
进进出出的石槛,斜了身姿
问谁是桃,谁是竹
卖炊饼的手推车
刚刚碾过去
一朵桃色的夹竹桃花含在嘴角
&一切都在生长
我看见浅滩、湖泊
海湾和沼泽以少有的姿态靠近朱鹮
小鱼儿,一些在水里的事物开始柔软
柔软得让我在丝滑的温暖地带
不想睁开眼。用一根细长的线把梦捆起来
然后伸直颈和脚,飞翔
时光交替
拍打着翅膀,把涉行的背影
留给一个伫立的人
我也试图在灌丛和树林的下层
以更低的白色遮掩瞬间踊跃的红
以树枝摁住这消瘦的喙,建造结实的巢
繁殖更多的梦幻
潮汐想念月亮,弯曲的嘴已经说不出
水边发生的,食物链上晦暗的往事
如果,这些梦境依然持续
或者当我不再醒来
请将我和一只朱鹮做成木乃伊
并放入陶罐中埋葬
只留下那些飞翔的羽毛向蛇投去
&那些遥远的年味
依靠在弯曲的树杈上
一些带有朵朵善意的雪片,覆盖我
从轮回中带来的脚趾,手指只是摸
似乎熟悉的脸,也是仰望
雪片后面来不及晦暗的,尚有些茫茫的白云
慢慢地,身体与树杈融为一体
只剩下戴的小红帽
这时,像一朵真正的梅花
之所以苏醒,父亲的一匹马
从洧水驮回来了几只长着翅膀的蝴蝶
它们喷吐彩色的火焰
围绕一个院子在飞翔
然后,我闻到了香
那些香,是从一个低矮的草屋里
母亲用一根骨头堵住我的嘴
生怕我喊出——“喝油”“喝油”
我喝着北风,看见一只鹤
偷走了父亲的马
等我再次弯曲身子
躺在从前的树杈上
年——真的像一只野兽
追赶我,我从此与食物的味道
分离。并因此消瘦,化冰为骨
从前的梅花,也消失在幻觉中
&此时夜幕刚好合拢
老物件从藏匣里偶尔会呼唤我
把它们取出来,一盒火柴,一根温度计
我点燃一根火柴闻它瞬间即散的硫磺味
看它最后的灰烬在圆圆的头上不肯掉下去
水银如一条蛇,被我温暖的腋窝夹持在
一个向上的三角形,蕴藏的火
慢慢上升,与我保持紧密、和谐
让体内的那些魔鬼从容逃开
一朵绿色的曼荼罗花,穿过黑暗
像一枚印章,给属于它的田间、河岸
山坡印下一个又一个胎记
作为背景,穹窿样的天空快速
而简单移动光影
四方桌的一侧,我与移动形成对称的锚点
它的根冷漠观望着温度计掠过手指
一个叫做大寒的人刚刚出去
给春天送信,当手指划拉藏匣的秘钥
此时夜幕刚好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