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明月

故乡的明月

杨立谦/文

中秋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是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每逢中秋佳节到来之际，我总会想起平静如水的故乡，想起故乡那轮皎洁的明月，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望着黑幕上那轮逐渐丰盈皎洁的明月，无限的情思涌上心头，既有喜悦、祥和之情，也有凄婉、惆怅之愫。

记得小时侯，村子里还没有电灯。天黑了，只有天上的月亮把村庄的小路照耀得格外明亮。“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那时常常围在爷爷的身边，听他讲玉兔捣药、嫦娥奔月的故事。我们兄弟姐妹特别盼望中秋节的到来，不是因为那一天的明月最圆、最亮、最美，而是在那一天我们可以吃到和月亮一样圆的月饼，真是垂涎欲滴。那时的月饼特别好吃，吃起来感觉无比香甜，仿佛从嘴里一直香甜到心里。

在那个经济拮据的年代，作为农村的孩子，平时是万万不能吃到月饼的，即使在中秋节那天，往往也仅能吃到一块半块月饼。物以稀为贵，平时吃不到，才自然觉得好吃。那时的中秋节，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真觉得满满的幸福，甚至忘却了生活的艰辛。有时候，我真希望回到那个年代，我们永远都不要长大。

那时故乡的夜晚，月亮总是那么明亮，那么大、那么圆。那时也没有什么作业，晚饭后就有很多小伙伴，不约而同地来到房屋的大余坪上，在月光下做游戏，和月亮比赛跑，感受月亮走我也走，我停月亮也停的有趣童年。那青涩梦幻的故乡时空，给我在有意无意间带来无以伦比的快意和温馨。回味起来，那个贫实的年代，虽无华丽的外表，却有不尽的暖意。潺潺的溪水带着明月的倒影，绕着村庄常年不息地流淌。月光把乡间的小路铺成洁白悠长的玉带，玉带上星星点点移动的身影便是熟识的乡人。

记得上小学时，在学校上晚修课回来，沿着迂回的小路，月亮上有彩云追月，绕天而行的那轮圆月，闪烁着精灵般的星辰。无论春夏还是秋冬，天空都是如此的精美。如丝的月光将我流动的影子筛成或长或短模糊的影像，我的心思也在月波里荡漾。如今这样的欢乐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中秋，承载了一段儿时的回忆，一种醇厚的味道，一段由月饼串联的记忆。每到这个节日，对故乡、对亲人的思念就会油然而生，常常一个人在异地他乡看尽万家灯火，遥望着明月，思念着亲人，把心中的思念倾诉给绿油油的山茶，倾诉给故乡的明月。

明月的影子，在翻越数年之后，依旧是以故乡的背景在我的脑海里升腾。多年前，曾经去过一个很远的地方，都市的霓虹淹没了夜空的月亮。那千里之外故乡的那轮圆月如久违的故知，渐渐地变成了我夜晚最为私密的友人。我以文字遥寄乡愁，让月华万里传书一份平安的祝福。于是，每一个月圆的夜晚，观星赏月成了我最为奢侈的盛会，以月为媒，以故乡为恋，以星星为伴，闪烁在心中诸多的亲情故人。这何尝不是内心世界里最为丰盈的欢聚。

月是故乡明。去年的中秋节，为了看望家人，为了故乡的月亮，我开车回到故乡。我踏着皎洁的月光，踩着街头巷陌的落叶，去寻找儿时的伙伴。

今夜，月如笑靥。那轮明月在高楼的顶端与我相视含情，如久别的亲人可亲，似乎想与我再叙多年以来别离的情愫。此时，我的眼前浮现出“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里的情景。那在一别故乡多年以前常见的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得如高天上的流云。这样的画面，总让我在月明星稀的夜晚重温曾经的故事。故事里的许多事，虽已渐行渐远，然而，给予我的感觉依旧会温暖如初。此情此景，就在这个明月当空的夜晚，久藏在心中的那一缕乡愁，在故乡飒飒的秋风中，被荡涤的干干净净。凝望月色的清辉，明月下树影暗自摇动，倾泻着一地细碎的银光。

故乡的明月，是抹不开的记忆，时常萦绕在心上。她如水一般清澈明润着乡间长大的人们，那扎根在心底朴素的情怀，激励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温馨的回味中，时刻铭记着黄土地里曾经沐浴过明月恩泽的本真。虽然，故乡早已沉寂在荒落空荡的老屋中，然而，还有白发苍颜的老人在故园的土地上守候着，守候着远方的游子在每一个月圆之夜幸福的相聚。

今夜，月至中秋，风轻云淡，月光如水，静谧中透着清凉。今夜，月中的嫦娥挥舞着那盈盈长袖，在光影中翩翩起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目光中无不浸满留恋，蹙眉中无不带着眷恋，羡慕人间的温情，留恋亲人的团聚。那情思如涓涓的月光飞泻而下，那眷恋如浩荡的情怀蔓延悠长。那满满的相思，从新月到满月，从满月到新月，周而复始，从未间断。今夜，清风入明月，明月照大地。我所有的情感都在明月之上。薄雾在月光的摇曳下，撒下一地呢喃。不知是风吹动了月光，还是月光随风飘舞；不知是风经不起月色的诱惑，还是月色抵不住风的缠绵。在夜色中荡起片片的涟漪，如梦如幻，分外妖娆。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曾经的你我早已成家立业，再相遇却淡去了昔日的情愫，在这清风明日下，那亘古不变的明月依旧纯真洁净、光彩照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感觉到，和亲人们在一起快乐地生活，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人生的一切尘封往事，名利地位和金钱都不重要，没有亲人的陪伴，再多的钱，再大的权力，再高的地位，也只是过往烟云，终究随风而去。

“月圆人更圆”，月上中秋，往事如梦，因为有月，中秋才变得格外幸福和温馨，为了这一天的大团圆，人们才会不远千里往故乡赶，把浓浓的亲情和乡情浓缩在一起。花好月圆人团聚，一家人围在一起，一边赏月，一边吃着月饼，一家人其乐融融，共同享受着天伦之乐。

佳期如梦，相聚很短，很快又要回到我工作的城市，故乡的明月啊，你是否照见了我内心的恋恋不舍？岁月静好，随遇而安。以后不管我在那里，只要有明月的地方，我就能够感受到故乡温馨迷人的气息。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释明月中秋夜，花好月圆寄相思。岁月悠悠，沧海横流，月缺月圆，人世沧桑。我只能祈福所有善良的人们，所有炎黄的子孙，不论身在何处，都能心系故乡，都能一同欣赏到华夏皎洁的月光。

明月千里寄相思，碧波万顷传情意。举起一樽桂花酒，吟唱一曲苏轼的水调歌头，品尝一块清香的月饼，和父母、妻子儿女一起，和普天之下所有龙的传人一起，共度欢度我们传统的中秋佳节吧！

（本作品在《世纪潮》杂志2017年第4期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