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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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曾经的小蛮腰动不动就使性子。昨夜，某人开出了食疗处方：某药材炖猪尾巴。
以前从没买过猪尾巴，也就从未注意过它在出售时的模样。为了确保能买到，一走下讲台，就直奔对面的菜市场。
一进菜市场，浓郁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转了几档，好像都没看到长成了尾巴的东西。于是，一边选了点瘦肉上秤，一边不抱希望地问：有猪尾巴吗？
卖肉的大姐答得爽快：“有的，我的尾巴挺干净利落的。”一边说着，一边还真是从她站立的左侧拎出来一条尾巴。
我忍不住笑。笑她的“干净利落”。确实，这尾巴很干净，很短小，很利落。
“20元。”还没等我问价格，她已经非常利索地将尾巴扔到了秤上，报出了价格。反正也不懂价。于是，微信付款了事。
走了没几档，竟然看见有一条尾巴安安静静地躺在案板上。想想女儿女婿成天对着电脑，有时也喊腰酸背痛。听某人说，类似情形偶尔也可以喝这汤。心想，备上尾巴备上药材，去广州煲个汤慈母慈母也是可以的。
“尾巴多少钱一斤？”这次，我显然变得比较老道了。
“三十。别人家都是三十五。”他一边说，也一边将尾巴扔到秤上。“七十二元！”现在的秤都智能，以前学的数学，根本派不上用场。
“我刚才买了一条才20，你的怎么这么贵？”目测这尾巴是大不少，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重量会大两三倍。
“妹子，估计你以前没买过猪尾巴吧？”卖肉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哥。“市场里，你去问问，或许每一档尾巴的价格都不一样。你看看，我的尾巴是连着脊椎的，多么硬朗俊秀！”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向我展示整块已经上过秤的东西。
我终于忍不住又笑了。前一个是干净利落，这一个是硬朗俊秀。第一次知道，原来尾巴可以跟这些词搭上边。这市场，人才济济呢！
硬朗，我所欲也；俊秀，亦我所欲也。两者既可兼得，何乐而不为？于是，再次微信付款了事。
“姐姐，买点地皮菌吧！我的地皮菌，很是嫩气水灵呢！”脚步再次被一个稚嫩的声音绊住。
喊的是“姐姐”，不是“大姐”，不是“阿姨”，更不是“大妈”。听着甚是顺耳舒服。于是，心甘情愿地停下了脚步，心甘情愿地任她一个劲地往塑料袋里装着地皮菌，心甘情愿地听她讲这些菌子的来之不易和洗之不易，心甘情愿地再次微信付款了事。
心情好了，目光所及之处的菜都越发漂亮可人了。很快，就两手不空地往家赶了。
还没到广场，远处就传来了一个明显与年龄极不匹配的声音：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眉毛弯弯眼睛大眼睛大……远处，是一个常年累月都准时准点聚集在那里的老人小乐队。看不清抓麦的人，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正倾情演唱十八岁的姑娘的姑娘应该倾于八十。
经过广场时，另一个男声传了过来：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歌名叫“我不想说”！反正耳朵闲着也是闲着。“我不想说”，这歌，如果唱得好，还是值得一听的。
熟悉的前奏已经响起。男音也已响起，但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记忆中的旋律和歌词。原来，他已经成功地避开了所有的原歌音律。我再次忍不住笑了：高！实在是高，这等于是在即兴谱曲啊！
想想这一路的烟火气，想想那长得干净利落硬朗俊秀的猪尾巴，想想那嫩气水灵的地皮菌，想想那八十岁的一朵花的姑娘，想想那成功不在调上的我不想说，我情不自禁地一笑再笑。这笑意，一直伴随我进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