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谣（组诗）

一

沉静的月光

多像一位腼腆的少女

那些烈焰般的花盏

是她手中的最爱

安祥的晚风轻轻地拂动着

她那散发出独特体香的长发

我

只是安静地立于这皓洁的月光中

任清粼粼的波光

荡漾在如水的梦呓

二

或许风是带着诚意

来的

在每一株低矮的大豆或稻谷旁

用一双深情的眼睛

打量着这些

落于植物根部的光束

像是有人

在玫瑰旁谈起爱情

宁静的水域

站立着沉默已久的那

那些忧伤的话语

像渗进麦苗的雨珠

总在灵魂最脆弱的时候

像西施从湖水里舀出的液体

膨胀的身体被霓裳包裹

所有的真情

被一只鸟儿记取

在浮云动荡的黄昏

将宿命里的花草

拧成月下

淡紫色的梦

还有我听见的微雨

交织在苍茫的旷野

三

我终于被一场雪掩埋

就像是那枚初绽于雪中的腊梅

所有的风如此温馨

像是有一朵朵桃花

氤氲着每一份孤独

我看见父亲墓前的石碑

落满了黑色的记忆

比如蝴蝶

比如乌鸦麻雀

这些父亲生前挚爱的精灵

是在这个沉默的夜

伸出长满老茧的手

一遍又一遍

将父亲坟上的紫罗兰

拔去

四

我听见酒杯碰撞的声音

像是时空里熊熊燃烧的火炬

我猥琐的身躯倒映在雪地

今夜我要用这十八年的女儿红

陪父亲饮上一杯

五

大豆  高粱    玉米

要寻找一株比父亲还伟岸的庄稼

只能在这肥沃的土地

我看见成群的乌鸦

或者是乌鸫

啁啾着围在父亲坟前

像是将要进行一场舞蹈

或者是为父亲

做一场法事

这些都不是父亲喜欢的

或许他只是沉睡而去

听大海演绎一场悲欢离合的故事

或者

是在那苦难的岁月

为我唱一支童谣

六

白色的花盏

白色的月光

白色的寂寞

一切

像被有人操控

像苍穹里有大雁飞过

时光啊

你听

会不会有人在今夜

为父亲念上一段慈悲的经文

而我

为何只听到流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