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之歌（组诗）

一

从清晨的肺部出发

我能听到那只早起的离雁

或许是太久的沉默

让它倍感压抑

在阳光里我能感知有更多的浮尘

在光盏里呼吸

我能感知到的是一只硕大的肥猫的腹部颤动的语言

像一朵娇艳的花从夜晚的某个角落爬出

总在午夜

我听到流水以及流水的声音

叠加着藏于满塘荷花的幽香

载着星星的船只

正在无尽的流水中狂奔

我听到姑娘的歌声

像是梦却又不是

我听到的音乐

是舒伯特的曼妙

还是贝多芬的火焰

我分明看见郎朗的钢琴声

像飞鸟劫持着白云

在低处徘徊

二

我继续叙述着这个夜晚

关于宿命的论题

而我的悲伤是否已被阿炳

拉出比二泉映月更可悲的颤音

我的身体不断地被抽出一两声

乌鸦的鸣叫

有人给我送来厚重的经卷

而我不断地喝酒

不断地写诗

我臣服于我诗经里的关关雎鸠

在我铺满黑缎子般的稿纸上

居然能分辩出

哪一句比慈悲为怀更引人注泪的修辞

或许我听到遥远的地方

传来雪的讯息

而我烈火般的琴声

正经历着比春天

更为明快的舞蹈

三

我不该背离我对音乐的判断

像是在对一颗雨水中的稗子

大为不敬

蓝色的多瑙河正从音乐家的曲谱里

启程

约翰施特劳斯的小提琴

正背负着比火更为浓烈的抒情

我该种一朵玫瑰

不

是一片  是一顷或者千万顷

能够表现爱情的植物

在来生

在永世

在轮回

在我流淌的笔尖

我只是听飞鸟能否衔来

一块能够记载我一生的石碑

四

划破

钻透

深夜里不断地有雨水落下

我看见枯木上

一只美丽的蝴蝶正在破茧

阳光

照耀着我每一寸敏感的肌肤

那些肤浅的文字

就像一颗颗山楔入河姆渡遗址的贝类

在人类文明史上

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