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辞

一

将一道道身体里的伤痕

隐忍于这个卑微的尘世

我是这个秋天风雨中

历练过的魂魄

在我的身体内部住着一位高深的隐士

无数次潮汐

被风紧紧地摁住

透明的    混浊的

晶莹的    伤悲的

像是黑色的画布上

那些涂不开的金黄

那些在历史长河中焠炼过的石块

是握在祖辈们手心中的宿命

那些沉痛

那些伤悲

那些风霜

那些苦雨

却始终抛不开那隐于祖父的苟延残喘

或许这一切都像秋风里那枚摇摇欲坠的灯火

而山的尽头瞬间岩沙浆喷发

所有的草木发出低微的呐喊

二

迷幻的雨水是漂移在这个城市

悲怆的语言

像一位浑身沾满尘土的老农

厚重的乡音里分不清是这个世间付与的太多

还是这个冬天经常会有雨水光顾

干涸的土壤里我听见枝头的飞鸟

跃入它的脚下

惊恐万状地打量着

满地的雪满地的洁白满地的苍凉

在飞鸟弱小的眼睛里

分辩着流于世俗的善良虔卑  朴实  忠诚

这分明是黑与白的对峙

而我的稿纸那样白

那些黑色的文字

绝不会颠倒

三

所有的悲伤开始在身体里流淌

像一条干涸已久的河床涨过的雨水

或许那里有浮萍蓼兰   棘棘草 菖蒲

那些发着绿光的植被一定会在月光里

留下令人疑狐与困惑

而我长在荒草上的蒹葭和野鸥

一定会在这遍是白蘋花的港口

深深地怀念这

落于豆蔻梢头的寂寞

四

唤醒那些风吧

我要站在这寒风里

聆听星星的语言

当所有的沉默跃上心头

我用一根枯藤捆住

这轻轻飘去的云朵

在它的耳边聆听吧

这个夜

除了伤悲还有无数只泛动在晨曦里的蝴蝶

早已将那首痛彻心肺的情诗

典当在时光的当铺

没有人会在这个落雪的夜晚念及

你埋进雪魂里的玫瑰

像是这个深夜会有无数颗星向我

招手

我渐渐不安的心绪却终难平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