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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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一枝枯蔓的脚步跨越至
轮回的门坎
我听见那舒缓的埙音
正以一种悲愤的语调诉说着
来自天堂的问候
所有的黑夜以一种静默的姿态呈现
我听见风
——那些过于萧索的记忆
又一次爬上开满椰子花的窗口
所有的哀乐
在星光下显得如此透明
二
苏堤
在黎明中醒来
那些沉浸于雨水里的秋海棠
早已装满了满天的繁星
所有的想象被蛙鸣蒙上灰白的色彩
我想
水流经过的时候
你一定站立在
落满白霜的岸边
看满天的白荻花承载着满舟的
想象
三
没有一种孤独
不被超超
我们在霞光满天的草地上
静卧
那片格桑花开放的时候
我看见你的身影
在我诗意的走廊里
以圣洁的笔触
描摹酒杯下面
那一层层过于肤浅的白雪
四
没有人会在菱花开放时
去观察那一朵朵弱小的花瓣
会以怎样的方式
在摇摆不定的水面
生存
像是有人在冬夜脱下
用于取暖的貂皮大衣
那包裹着厚重身躯的外表
隐藏着这个季节
多余的雨水
五
我从来不肯过于细致地去描写
一场迷天的大雪
这些在冬天才会出现的洁白的东西
最终
都会在阳光升起时
消失一空
像一个接近死亡
六
那些蓝色的像湖水一样的忧伤
又一次侵入我的领空
我已学会了抗拒
但我从来不拒绝春天的到来
烈焰般的花朵会让我有扯开嗓门
大吼一声的冲动
天空过于幽蓝
我们将那些过于深沉的句子
涂鸦于蓝色的天幕
流水 白鸥
在飘浮的天空
以歌唱的方式落在我渐已干涸的酒杯
我们穿行在诗歌的国度
在风雅颂中轻轻吟诵
九歌 九问 九章
让那些缥缈的音符
为一位楚国诗人祈福
七
所有的诗句被安插上灵动的翅膀
我们越过湖泊 草原 荒漠 戈壁滩
在斜阳的背景中
描写一些过于真实的东西
在落满歌声的苗圃上轻轻放歌
我们来自于内心的恐慌
在流殇中失去梦幻般的比拟
我们开始用色彩
表达爱恋
那些白荻花在月光的映照下
不再苍白
我开始用自己的思想去为所有的罪恶
发出救赎
燃烧的羊群
在胡乱地奔走
我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梵高
正以一枚饱满的向日葵花朵
表达受伤
表达宿命
——那个清晨围坐于玫瑰庄园里的乌鸦
带着深切的哀悼
为画家
送行
八
是我哀怜的歌声
引来那些深秋喋血的叙述
那些黑色的悬在半空的风
一定不肯坠亡
我的诗行里容纳不下
半点血色
我听见教堂那些修女
在青灯下静读一本沉重的心经
那些亡灵中不肯屈服的一切
早已读出深夜令人泪目的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