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辞

一

请不要侧着你的身体

你必须面对的是这

些真实的落花

和一些空洞的流水

在山崖的顶端

我仔细地观察过一只乌鹫

像是从晚风中涉取

一袭暗香的鹚鸪

我从黄昏里来

又要到黄昏里去

我空灵的歌声会透过那些斜阳的残片

燃烧成灰白的烣烬——那些曾经刎不去的菟丝花

在明晃晃的雨水中

轻轻荡漾

二

我知道那些云朵的白

是带着孤傲色彩的

在飘落的风声里

我不得不屏住呼吸

在云端

永远有一个人等待在我

来世的诗经中

三

在一匹马的脊背上

我听见那朵入世的白芍药

听见风在某个人沉睡的时分

偷偷地喘息

像是蛞蝓在嫩绿的

蒲公英旁

妄我地用心演奏

一曲离殇

四

更多时候 我无法去晚唐的编钟里

为一簇妖艳的栀子花喊冤

那些洁白洁白绫带

再次将偏执的头颅引入

乱世的札记

那红彤彤的火焰里

无数的战马

被历史的河床淹没

我只能用一束束像征死亡的白菊

祭奠这来自天体的昏暗

一如尘世中这么多

放纵的火簇

五

忘了昨天永不停歇的雨水

忘了拥堵在废墟上

鱼腥草的气息

在过于纯净的天空

轻轻地凝视

每一群归鸿的身影

用眼睛去审视

这空荡荡的冬原

我存在于卑微的晚风

向昨天的一只蝴蝶

拷问

一朵睡莲的真诚

在无数声子规鸟的引导下

铭记你死亡在秋天的蝶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