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书

一

我是不是该忘了

这些细微的泡沫

去烟波浩渺的长江畔

作一次短暂的旅行

像无垠的江水作一次深刻的阐述

辛酸的  悲哀的  忧郁的 煽情的

通通都作一次长谈

深沉的  困惑的   

是的

我听见悲伤之外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引起我的注目

来呀  来吧

我梦中有无垠的旷野

有喧嚣的景致

有比遥远还博大的世界

二

我开始向往春天

向往一些比飞鸟还自由的世界

樱花   微雨  春风

尘埃   嫩芽  诗酒

我们在唐诗里舞蹈

在充满希翼的江水里欢腾

像一匹凯旋归来的

战马

发出震聋发聩的鼻音

三

我们在拿破仑的枪声中

寻找那些烽烟和子弹的碎片

在金灿灿的阳光里

寻找一棵核桃的果核

在许多许多的阴影背后

用含着温度的海水

书写蓝色的音符

在悲哀与苍凉之间

探寻五千年

给我们带来的启示

在空洞与空洞之间

寻找人类文明的遗址

殷商的瓷器   陶片

甲骨文  法器  青铜

亦或是

饱含凄风苦雨的经书

在每一段辽阔的影像中

寻找   我们伟岸之所在

在虚幻与真实之间

展开一场杀气腾腾的厮杀

在鲜花和云朵中

珍藏着虎皮  豹骨和象牙

这些珍贵而濒临死亡的珍希动物

在发着明光的丛林中

寻找亚马逊

那些充满野性的斑马  鼬鼠或是

野性不改的泰迪

四

卸下满身厚重的长刺吧

我听见那些穿山甲的呻吟

在阳光明媚的昆明

倾听那些来自香格里拉的贫民

为一顿温饱而穿越千里

五

像那些孤寂的碎片

在晚风中孵化

向日葵   紫丁香

豆蔻

和宁静中疲惫的星星

在细细的雨中倾听

那些虚妄的笑谈

马嵬坡  华清池和那声声清脆的编钟

用华美而瑰丽的

清音

叙述来自安史之乱

六

在漫长的地球回归线上

我们在含烟的江面上

缅怀那些赤壁战火中

伤亡的勇士

在明净的月光下

谈天说地

谈古论今

在水泊在梁山

倾听冬季

那些无情的雪花用薄薄的锦衾

掩盖那些为民请愿的好汉

他们铮铮的铁骨里

有没有豪气干云的

剑  有没有

热气腾腾的浊酒

像蓝色的眼泪

抵达

灵魂所接触不到的天堂

七

我们用铁一般的骨头

书写我们民族的气节

在灵魂悲哀时

发出猛烈的涛声

在月光升起时

叩问

孤独的  悲郁的

像一匹冲出牢笼的困兽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

用心底的渴念

描摹出一只雄狮初醒的表情

在风和风之间

寻找我们寄居的山河与土地

八

玫瑰花是陈旧的炮铳中

发出低沉的光芒

我们必须在秋风来临前

整理行装

九

我日夜惦念的长江

长城  黄山

黄河

我将用怎样的青春

浇灌

你钢铁一样的躯体

十

我站立在长江的源头

看祖国大地

春来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