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桃花唤起我的知觉

把磅礴的大海又一次挪进我

卑微的诗里

我踩着那些细微的巨浪

向黑色的风暴喊出这个春天的奢求

洁白的郁金香还在明晃晃的月光中

炫耀这些永恒以及永恒之外的

况物

暮春了

那首蔡文姬的悲愤诗里

有没有关于桃花——

宿命的所在

红嘴鸥发出清澈的哨音

像是在为春天宣读最后一场花事

死亡或者关于死亡

复活或者是有什么东西比复活更令人兴奋

那些看起来有些笨拙的白色海鸥

或是用一整个下午练习

扭头细小的脖胫

我看见昏暗的背景中

有人在浣纱 有人在看磨剑

还有人在悠长的故道上踱来踱去

苦槲树上那些略显生涩的果实

留下乌鸫啄食的痕迹

残春的积雪比梦中的相逢更为匆匆

抓不住太阳的空阔和水仙花的从容

忘却了昨夜那些被夜风舔舐过的伤口

是甜蜜还是苦涩

我们有极其珍贵的茅台酒和海子留下的绝句

在秋草的影子里匍匐的

一定是比蓼花还柔软的黑玫瑰

它不会对夜晚起任何疑心

把石头摹拟成会飞翔的鱼类

艾米丽、狄金森呵

你永远不会懂得磋跎的时光与萎靡的植被之间

会有什么关联

我听见牧羊姑娘的皮鞭与歌声

我听见那些四处奔走的羊群

我看见肆无忌惮的海水用浅薄的蓝

俘获严冬的第一场雪

像是梅花交出比时间还要昂贵的

音乐

舒伯特或者是贝多芬

或者

那些都比不过这人间四月

芳菲斗艳

如果时光不曾老去

请让我从遥远的烽烟尽头

褪去一身的疲惫与浮华

说出我们紧紧相扣的词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