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听蛙

雨夜听蛙

（耿清瑞）

午夜已至，我依旧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忽听雨打窗户，忙起身开窗去看。刚推开窗，风雨就拥着如潮的蛙声扑面而来。瞬间，蛙声、雨声、风声直冲耳膜……内心禁不住一阵窃喜，这下好了，可以享受一曲交响乐了！

在我们这个地方，蛙鸣最响亮的季节主要在暮春和初夏。暮春时节，新雨降临，冬眠已久的青蛙憋闷到了极点，适逢重生，欢欣鼓舞，情不自禁的亮开嗓门大声歌唱。初夏时节，青蛙情思萌动，两情相悦，千呼万唤，那是对异性的相思和怀恋。而在仲夏或者伏天，空气沉闷，青蛙大都沉在水底凉快，根本就懒得鸣叫。

听着蛙鸣，不禁想起小时候在坑塘边逗耍青蛙的趣事。雨天坑塘边的浅水里常有青蛙，它鼓着圆圆的眼睛，时而鸣叫，时而默默游水。小伙伴们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蹲在坑塘边，用一根长而硬实的草稞子（大多用猫尾巴草），轻轻的去触碰青蛙的肚子或背部，有时也挠它的两腮，但它并不害怕，而是鼓着眼睛瞪着我们。因为在课堂上常听老师讲青蛙吃害虫，是应该保护的小动物，所以我们并不伤害它，只是逗它玩。小伙伴们特别喜欢用草稞子挠它的腮部，挠一下，它就“呱呱”的叫两声，再挠再叫，真是好玩极了。

我从小喜欢听蛙鸣，那本来就是乡村动听的天籁之音，绝非聒噪更非嘈杂。而我现在居住小区的栅栏外恰巧就有一条宽阔的水沟，“呱呱，呱呱……”平时没少欣赏这些免费的蛙鸣音乐会。今天适逢雨夜，青蛙合着风雨又在动情的歌唱，真的让人心旷神怡。如果你静下心来侧耳细听，蛙鸣确实很有韵律，时而高亢激越，如同川江号子的旋律，让你热血沸腾，不思寝眠；时而轻柔舒缓，好似一首催眠曲，让你心无旁骛，宁静安神；时而行云流水，仿佛梦幻的舞曲，让你轻抚心灵，荡涤尘埃。

你听，“呱呱……”那是对丰收的赞美，正如南宋词人辛弃疾所云“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你听，“叽叽……”那是久别的乡愁，正似宋代诗人赵师秀诗曰“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你再听，“嘎嘎……”那是田园的牧歌，正像明代诗人高启所说“最是黄梅时节近，雨余归路有鸣蛙”。

值得一提的是我现在还能按照不同的蛙鸣来分辨青蛙的老少和雌雄。那蛙鸣清脆急促的应该是幼蛙，苍老缓慢的应该是老蛙；声音高亢的应该是雄蛙，声音低缓的应该是雌蛙。老少雌雄同聚一水，欢声笑语，诵读歌唱，各种鸣响相互交织，高低平缓，时断时续，如歌如诉，韵味悠长，饱含诗意。

其实，那每一声蛙鸣，都是它发自内心的浅吟低唱，都是一种生命的音符，都是一曲动人的乐章，都是大自然不可或缺的声音。

                                    2022年初夏的一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