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进入那拉提景区,扑面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绿色,绿的草、绿的树、绿的峰峦、绿的大地,那浅绿、那嫩绿、那深绿,还有那墨绿都吸引着你的目光,似乎有一种强制的力量将你融入其中,无法摆脱,无法逃避,你唯有目不暇接,如痴如醉,流连忘返,甚至你恨不能一下子扑过去,用整个的身体去拥抱这些绿色。
再往山上去,更是绿不胜收,美不假目,无论是绵延的山梁,还是高耸的山峰,抑或幽深的山谷及陡峭的沟壑,全都铺上了绿绒绒的毯子,真想跑过去翻几个跟头。
车继续往山上行,远远的、远远的就看见山坡上伫立着王琪歌中的那位美丽的“养蜂女”。她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奈,那么伤感,那双晶亮的眸子迷离的遥望着远方。
她是在等他吗?那个一直深爱着她的小伙子。尽管她默默拒绝了他,但她并非不爱他。有时放手和逃离也是一种爱。她的内心一刻也不停的矛盾着,她爱他,但不忍心连累他。她是一位两个孩子的妈妈,她怕给他增添麻烦和负担,她更怕世俗的惊扰和难容,她只有选择痛苦的离开,她只能默默的祝福。她的眼泪流在心里。她有时感到遗憾,那毕竟是一份难得的情感。但有时又很欣慰,她能够快刀斩乱麻,但有时又很期待,因为藕断丝还连。虽然那夜的雨没能留住她,但她的泪水和雨水一起流淌。她狠心的不辞而别,正是为了让他恨她而忘记她。
抽刀断水水更流。她不知道,她的犹豫、她的徘徊、她的不辞而别确实是深深伤害了他。他还听说她嫁到了伊犁,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因为那里有美丽的那拉提?还是因为只有那里的杏花才能酿出她需要的甜蜜?他无法想象,他亦无法接受。他恨她,但更爱他。爱之深才会恨之切。他恨她也恨自己,忧伤、自责、痛苦和无奈交织在一起。他本该早早向她吐露真情,本该义无反顾奋起直追,本该主动和勇敢的去娶她,可他没有,这一切都已太迟太迟。他懊悔不迭,他追悔莫及,他不能自拔,他宁愿翻过雪山穿越戈壁去陪她。可她断绝了所有的消息,他只能在可可托海痴痴的等他……
停车爬上那拉提的空中草原,那更是一种别样的风景。登高远眺,湛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如洁白的棉絮,又似游动的羊群。环顾四野,远山如黛,偶有点点雪山映入眼帘。山的下半部分多是挺拔的塔松,层层叠叠,形成厚实的绿色屏障。塔松下是起伏的草原,雄鹰展翅,骏马奔腾,牛羊漫步,毡房迎客,游人如织,这一切构成巨幅草原风情的立体油画,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天地造化。这时,一种辽阔、宏远、旷达的情感油然而生。但忽然又觉得游人的脚步踏碎了原始草原的宁静和深沉,惊忧了那拉提童话般的梦境,感到这幅立体油画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忧伤和郁闷,仿佛梵高画笔的描摹,包含了些许的宿命和伤感。
天已中午,我们即将离开那拉提,突然看见从草原深处流出的清清溪流,澄澈、纯净、明洁,我想那该是“养蜂女”流淌的眼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