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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卓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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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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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居

旧居在村子的最西头。父母亲和伯父伯母和睦相处好几年后,分开家。伯父一家住在老院,父亲在村子西头建了房子。据说,爷爷是坚决反对父亲在那里建房子的,说那个地方不好。可是有知识有文化作为一校之长的父亲不迷信那些说法,到底是在那里建了房子。 

新房建成了,窗户以下的墙壁以及四角都是青砖,在当时的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房子并且院子很大很大,父亲栽了多种树木,有花椒树楝树香椿树桐树石榴树等后院和前院以及大门前还各有一棵大梨树。有时我会想,我对树木的极爱与童年的生活环境有关。 

新房建成的前三年,家里很不太平,三年的时间,爷爷奶奶和父亲相继去世。不少人说,那个宅基地不好。也曾有陌生人从门前路上经过,说,谁家把房子盖在这里,这个宅基地正压着龙王爷的头。 

我不知道他那样的说法有什么根据,只知道我家宅院的西边紧挨着一条深沟,宅院的东边虽然不是深沟,院墙不远处也是低于院子很多的,后面较远的地方是梨沟。反正,那时我家左边右边后边都没有人家,只有门前有人家。后来,西边井台不远处也有人家盖了房子。 

我不大相信吉宅凶宅之说,更觉得那与命运无关。据说,父亲小的时候,就有相面的对我奶奶说,别看你这个孩子长得一表人才,很聪明,但是,你不会享他的福。其实,父亲对爷爷奶奶是极其孝顺的,相面人的意思是说,父亲的寿命不会太长。 

父亲是人人都称赞的好人,无论在学校,还是在村里,没有人说父亲一个“不”字,并且都为他的英年早逝而惋惜。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学校有两老师就是父亲的学生,他们向我说起父亲是怎样多才多艺,人品是怎样好,并且对我也特别好。 

至于母亲,可以说是红颜薄命,二十八岁的她无奈而顽强地担负着本该两人担负的家庭责任,守着父亲的遗骨,养育我们长大,也足以说明她对父亲的忠贞。 

母亲是心胸开阔之人,什么事想得开,坚强,有毅力,并且有知识,能言善辩,多少人都很佩服她。 

她从不娇惯我们,从来没有骂过我们,也极少打我们。她常说,我们从小失去父爱,跟着她没有享多少福,所以不忍心让我们挨打,除非是忍无可忍的时候,但那也绝对是为我们好。 

母亲也从不重男轻女,虽然家里只有弟弟一个男孩,也是最小的,她也从不娇宠,无论吃的穿的我们也都是一样的。 

旧居承载着我们的欢笑或悲愁,走过风雨阳光,一路相依相伴。 

院子的秋千上,有我们的欢笑声。夏天的夜晚,我们在桐树下干净的地上铺上席子乘凉,互相猜着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已经不能称为谜语的谜语,讲着不知讲过多少遍的故事,数着数互相为对方扇扇子,那时,哪里会想到会有现在的电扇和空调? 

房屋经年漏雨,下雨的时候,妈妈在好几处放上盆盆罐罐,屋子里滴滴答答。还记得下雨的时候,妈妈会说,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外面不下,屋里还下。 

舅舅曾几次为我们修缮房屋,伯父和堂哥也帮我们修缮房屋。还有,我们的院墙有了坍塌,姨姥爷为我们修院墙。 

对于旧居,我的记忆里也有恐惧。院墙西边不远处,沟沿上面的田地里有一大片坟墓,还有蓊郁阴森的柏树,那柏树在我家院子里就能看到。白天还没什么,黄昏的时候,如果我自己在院子里,总不敢往西边看,走路的时候也总想低着头。 

后院墙外面、东院墙外面则是我们的乐园那里有好多梨树,也有田地,还有长满毛毛叶的大片荒地,门前路边则有一丛丛的棒棒草。春天的时候,我们从毛毛叶中抽嫩嫩的毛毛尖夏天的时候我们挖能染颜色的地黄根秋天的时候,我们抽出一些棒棒草芯子,做成能开合的四角或五角星的玩具冬天的时候,会挖一些棒棒草发达的根,欣赏它们是像一只小鸟,或者像其的什么…… 

门前有一条长长的路,我们在那里学会了骑自行车 

那时生活条件并不好,可记忆里,我们是快乐的 

旧居建于一九七零年,直至我结婚,一直住在那里。后来,我家买了三伯家有着两所瓦房和青砖院墙的宅院,旧居慢慢废弃了。现在,那里是一片树林。 

旧居养育了性格截然不同的我们姐弟四人,那时的母亲做梦也不会想到,现在能住在三层的门面楼房里。 

想起了曾经有位相面的人说我母亲:说她就像是一棵树,叶子慢慢黄了,落了,快要枯萎了,可是到晚年是青枝绿叶又茂盛,还说我母亲是一半女来一半男,千斤担子一人担…… 

旧居一直在我的记忆最深处,从来不曾损毁。那里有我们曾经的泪水和欢笑,有我们的梦,记载着我们的时光,旧居是我一生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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