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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府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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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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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白花祭爷奶

                        

                                             郭府祥

清明节,利用法定假日之机,余与族人一起上山扫墓。

扫墓,谓之对祖先的“思时之敬”。爷爷弟兄四个,他们的孙辈目前已有男男女女三十九人,其中男丁二十。每年清明节扫墓,吾辈男丁实行轮流“坐庄”,二十年轮回翻转。“庄家”不但全权打理生活事宜,还要用各户所凑“份子钱”购买祭祀品等。

清晨,一群族人着宽松衣裤,穿易登山之鞋,在“庄家”吃完饭,便分别扛着宽口锄,提竹撮箕、握锋利镰刀,背着不同供品等先后或高山或峡谷或坝子或丘陵赶起了“转转场”。每到一处,大家七手八脚为所祭之墓除草、清扫垃圾、献花、祭祀……

来到爷爷奶奶合葬的墓前,但见墓顶二十年前晚辈们种的豆豉草,乘着春风依着细雨长得生机勃勃,绿油油的叶片把整个坟墓顶端覆盖,那些见缝插针欲分享阳光与艳丽世界的蒿枝、斑茅及荆棘等难有出头之日。

墓面一丛丛中间互不相让“冲”出尺余见高的豆豉草嫩苔,每株苔又距离不等横伸出长短不一且带节的嫩枝,苔主干及横枝或含苞欲放或花开摇曳。朵朵开艳的豆豉花大小六瓣,小瓣花对称性成了大瓣花的左膀右臂。大自然十分具有灵性,潜移默化理解人类清明节扫墓时的心情,有意在每片大花瓣中间点缀扇状黄色。黄白相互映衬,把清明节的坟墓环境渲染得庄严肃穆,也把余之思绪引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的清明节前夕,八十六岁的爷爷突感身体不适,知道自己的老病复发可能熬不过多少日子,便吩咐叔叔请寨里有理发手艺的陈永全老人为他剃头。第三天下午,他在父辈的扶持下坐到堂屋中间,头戴青纱,嘴含“盘缠”,脚踩磁碗,闭着双眼安然与世长辞。

蝴蝶派对绕灵棺,何惧烟熏自坦然。此世成双天有意,来生牵手续前缘。晚辈们按民族传统风俗连续几天为爷爷设灵堂悼念,那几天,总有一双大大的黑蝴蝶,在堂屋里形影不离地飞来飞去。二者不顾棺材前的烟熏火燎,不怕鼓吵锣响,累了就在灵桌的牌位上小憩。虽然亲人们对此现象迷惑不解,但总是虔诚地祈祷爷爷一路走好!

爷爷出殡之日,几位晚辈陪八十八岁且精神矍铄的奶奶说话。奶奶说着说着突然话题遂转,嘱咐什么东西放在屋里的什么位置,大家惊愕之余急急从楼上把她的“老家”放下来清洗。

数十年相濡以沫的夫妻酿造出甜蜜之醇。脸色红润的奶奶唯恐爷爷在奈河桥等她时间太久,执着赶去一起喝孟婆汤,便不顾亲人的悲伤毫不后悔驾鹤西去。

爷爷奶奶双双牵手去了天堂,晚辈们在众乡亲温暖帮助下,孝敬地将二位老人合葬在一起。二十年来,那坟墓上的豆豉草花,伴随着春夏秋冬周期性的轮换开了茬又一茬,永恒不变的是朵朵白花寄着亲人对他们的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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