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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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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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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鸿:炉火慢煮暖春光

腊月底,临近年关,一家人买票匆匆归来,回到阔别一年之久的老家,秦岭最美是商洛,白云生处是故乡。

由于海拔高, 家乡的冬天,来的早走的晚,给人的感觉就是寒冷而漫长。多少有点鲁迅《故乡》的味道,“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不同的,鲁迅的故乡多水,我的故乡多山。

年是一种旅行,春运把新春带回家。年是一种祭祀,敬畏是福,敬天敬地祭先人。父母年龄大了,大鱼大肉吃不惯,我家的年夜饭以清淡为主,总是记忆中最有仪式感的迎新方式。就像作家冯骥才说的,“不管一年里有多少失落与遗憾、自怨自艾,但在大年三十晚上坐在摆满年夜饭的桌旁,必须笑容满面。脸上无忧,来年无愁。”除夕夜,吃几枚冻得乌紫的甜柿子,图个来年事事红。

眼下新冠病毒来袭,江城告急,举国上下紧急防控。小镇防疫如火如荼,让原本寥落的村庄更显冷静。陪老人说说话,多干点家务,夜半读书正当时。

疫情就是敌情。在有疫情的春节,用文字祝福武汉祝福祖国。

晚饭后,独自在小村闲转,领略乡下的慢时光。落日余晖洒满乡间小道,暖暖的,柔柔的。“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小时侯,村西头常有一对退休教师相携而行,一早一晚,相偎相依,不紧不慢,把夕阳的余晖拉得长又长,把村子的巷巷道道踏得温情脉脉。如今,斜阳依旧,仿佛时光穿越般照在我身上,斯人已去,物是人非,眼前更多的是老人孑然一身一隅,心里不免浸染些浅浅的感伤。

当暮色慢慢溢出来,夜色如茶。站在窗前,室内有些岑寂和清冷,看窗外红灯闪铄,悠远广袤,树上的叶子在枝头瑟瑟颤动,我的心亦沉寂下去了。充电的手机也在白天的喧嚣中归于平静。沏好一杯茶,茶香缕缕弥漫开来,一边啜茶,一边翻书,最是惬意不过。读着林徽因的《静坐》:“冬有冬的来意,寒冷像花,花有花香,冬有回忆一把。就是那样地像待客人说话,我在静沉中默啜着茶。” 也就是随手翻翻,喜好《芥子园画谱》,爱看贾平凹的散文,信手翻翻李清照的诗歌,淡远的山水、恬静的古人,心沉浸到远古人的生活中去。缓慢、沉重、艰辛,这些都是最好的东西,古人的慢生活,正宜了我此刻的心境。

昨日,目送村里老铁匠大善人一程,非常时期,没有仪式,入土为安。当村民们还沉浸在春节的喜悦里,初春的冷还是让一些年岁大的老人扛不住走了。虽然,天空蓝玻璃一样蓝,山坡上经霜的树叶是一幅油画。明净、悠远的秦岭深处,生活了一辈子的村民也只能用厚实面对发生的一切。悲怆、沉重、缓慢的安魂曲,让人不禁悲从中来。路畔无人采摘的山萸红的灿烂,为空旷的雪地平添一丝暖意。

晚上,父亲已经把炉子点燃了。一家人围着柴炉子,烤几块松软的点心,切几块生姜放到可乐里慢慢熬上,等姜汁在炒瓢里滋滋响起,可乐的甜味、点心的香味弥散开去,满屋子萦绕着年的味道。看父母喝滚烫的姜汁可乐吃焦黄的点心,欢喜的心气从他们没几颗门牙的嘴里溢出,就像自己年少的模样。沏一壶红茶,听父母絮叨村里的新鲜事,给父母说说武汉新型肺炎是怎么一回事,孩子在大人的说笑声里迷迷糊糊睡着了,给热水袋灌好开水,放在孩子脚边暖床。继续陪兴致正浓的父母拉拉家常,围炉夜话,仿佛一下子又陷进了童年的美好时光。

记得林语堂先生曾经是这样诠释幸福的,一是睡在自家的床上,二是吃父母做的饭菜,三是听爱人给你说情话,四是陪着孩子做游戏。庚子年岁首,我在老家正被这种幸福包围着,心里却有股莫名的惆怅。

我知道,明天的太阳依旧,冬色依旧,早晚的寒冷依旧。裸露的山川河流是冬的底色,而森林是冬季盛开在大地上的地之蓝,墨绿厚重有光亮。

呆在家里,老人高兴就好。亲友红包拜年忙,亲情插上了科技腾飞的翅膀。疫情如火,党旗飘扬,同舟共济,英雄的武汉,加油!就像林俊杰为疫情而写的新歌《stay with you》里所唱的:迎接这场雨,最冷的天也会离去。

于光阴深处,雪落听禅,静看冬谢,清蒸岁月,慢煮时光,心安然无恙。新春的厚重,让春光愈发简静,染了疫的思绪,苦涩腾宕,端坐其中,有种难以言表的况味,与眸里,与心底,与灵魂处袅袅升腾成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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