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叔忙活了几天,终于将去北京女儿家过年的土特产准备齐全。今个一大早,我们几个帮着送到火车站,惠叔惠婶老俩口乐呵呵地去了。
惠叔有两个女儿。大女子是属于学霸产品,一溜烟就飘扬过海到了美国旧金山留学工作,老公是当地的一名官员,成了名副其实的美籍华裔。前年一家人回来一次,美国老公个头高,蓝球打的好,喜欢户外运动。一对儿女碧眼白脸卷卷发,会说一点简单的汉语。总是Yes或No。
惠叔本指望小女子留在身边,却不想一个北京的小青年在网购了女子的魂。女大不由娘。惠叔一狠心,也想通了。在旧金山也好,在北京也好,只要孩子们生活美满幸福就好。自己退休了,每月都有几千块钱的退休工资,两口子身子硬朗,日子无忧。只是每每逢时过节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不过,小女儿早说啦,到北京过年没商量。
也是的,年轻时想去北京而一直没有实现的心愿,老到退休由小女儿兑现了。几年下来,北京的各地景点逛了个遍。正月里,到惠叔家里品好茶、抽名烟、喝洋酒,听惠叔谝北京的大小景点趣事是小院一道家常菜。
庭院深夜时,青瓦屋顶上,西南一角挂着颗星星,幽幽微微闪着,像一个苍白遥远的嘴唇,点着不眠的香烟。
每每这个时候,母亲总是心神不安的,电话一响,母亲总是问是不是南打的。南是我的兄弟,母亲的小儿子,参军三年在成都,是汽车兵,曾两次随车队上过西藏送过物资。复员后又成功应聘到成都一家水电国企,结婚生子买房,去年因孩子上幼儿园户口问题,已将老家户口迁转过去在成都安家落户了。迁过户的儿子就是嫁出去的女子,在老人心里是一块心疼的伤疤。
南昨天打电话说,年底要是不下雪就回来过年。西成高铁年底白天到西安的票已售完,要是回来,准备腊月二十八晚上坐车,二十九日一大早从西安赶回来。父母在第一时间把这一消息告知了亲友。
二孩的春风暖万家。福婶一家人也到儿子所在的城市过年去了。福婶有福,享了一辈子清闲。地里的庄稼活基本上没干过,为个当先进当积极分子,自愿领取独生子女光荣证,不像村里其他妇女,生七八上十个多的是。福婶一辈子没有饱受生儿育女劳苦之灾。这次,福婶两口子是专门来带孙子的,如今孩子都金贵,请保姆开销大,人不一定可靠。听说有些带孩子的人家时不时偷着给孩子喝安眠药。人心难测呀!福婶的儿子儿媳都是上班族,自家老人带孩子放心。家添新丁旺,福犬报吉祥。
年关在即,年就在眼前。我包扶的是一双女户家庭,却因长女膝盖骨粉碎性骨折住院,今天上午做的手术,说是在单位加班排演文艺节目时受的伤,单位领导己看望过了,让安心养伤。看来,这个年一家人只有在医院度过了。听小区的一位长者说他的一远房亲戚,那一年年底挤火车回家,一块膝盖骨完整地被挤落下来,他是捡了膝盖骨回家过年的。以前手术多采用打石膏固定,三五个月都不易恢复。现在直接用线缝合,膝盖骨愈合后都无需拆线。冬天是个坎,有些老人眼巴巴地被年堵在门口关在门外。九天,日头稿挂,还是晴冷无比。流感赖皮,搅得家人不得安宁。
新闻说今年过年新气象,各地的空巢老人都从老家聚到儿女所在的城市,经济、互惠、新鲜、接地气,把回家的诱惑演绎的别具一格通俗易懂。惠叔一家、福婶一家迎合的新年新气象,谱写年味新篇章。坐在回家幸福的车上,春运将年味延伸的有张力有弹性。
生命是一个变幻莫测的过程,得失都在瞬间。寒梅绽放,冬深春近,不仅仅是流年回转,岁月轮替。用你的慧眼,轻轻拾起一个不经意的回首。而此时,从年的气息里深情地守望着阳春三月,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灯与影,光与火,淡淡流年香。
同事问我回家没有?说自己今天回老家上坟,现在正在返回县城的路上。是呀,子女进城了,父母进城了,老家老屋仍在,一座座孤坟相对无言,年和清明的待遇相差无几。几声鞭炮,一沓冥币,洒一地背影,安慰日渐消瘦的故乡,祭奠一颗颗滚烫而苍凉的灵魂。
腊月已尽了地主之谊,年是匆匆的过客,年味把背影抛在家的堰塞湖泛起水花朵朵。岁月留香,文字传情,年味杂碎而浓烈。
有文友作词一首,与年味同庆。
老贴春联,少放鞭炮。中年围炉伺锅灶。吃年饭,味无穷。家家户户,其乐融融!
南辣北咸,东甜西酸。悠远浓厚数中黄。摸不着,闻不到。饺子面条,中国味道!
三十多年来,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吃白馍砸核桃”早已成为老皇历。可是不知为什么在物质生活日渐丰富的今天我却愈发深切地怀念起儿时的新年来。只要一怀念起儿时的过年我的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暖流,直到眼睛潮湿。
年是老人和孩子的节日,欢乐游弋在团圆桌的鱼汤里,笑靥氤氲着除夕春节的眉眼里。掬一捧岁月,握一份懂得,书一笔清远,盈一眸淡恬,时光静好,心,永远微笑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