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和羊

清晨。火苗照亮赭红色的洞壁

石斧陡然划一道凶狠的弧线，击中一只黄羊的头颅

追出森林，眼前的城池豁然开朗

黄羊一蹦一跳，闪进森严的大殿

诗人手中的铜斧，已经幻化为锋利的宝剑

黄羊在繁华的城邑中狂奔

把诗歌和瓷器落在身后

宝剑优雅地飞出，再一次击中黄羊的头颅

黄羊回头看诗人一眼，抖动粉色的唇

一面旗帜飘起来了，半空中，呼啦啦响

正午。太阳悬挂天空，就像红色的剪纸

雄壮的歌声在城市上空轰鸣，震落毫不设防的云雀

鸽子们聚集到广场，森林变成荒漠

太阳明晃晃地照着，长矛在解冻变质发霉

诗人站立起来，激情澎湃吟诵抒情的诗行

黄昏。橘色黄羊回头再笑，逃进森林

长矛幻为铜斧，光泽正在流失

扔出的铜斧发出清脆的响音，碎成不规则的两半

不过是两块普通的石头

诗人暂坐。试图磨出一个锋利的刃

夜晚。林中刮起疾风，吹起诗人破旧的草裙

天空划过流星，扯出暗紫色的尾巴

现在，诗人失去唯一的武器

黄羊低下头，锋利的犄角，瞄准诗人的胸膛

诗人终成黄羊的猎物。转身逃遁

黄羊什么时间学会了复仇，诗人不知道

爬上一棵树，躲开一次次致命的攻击

诗人在阴翳连片的树丛间跳跃，如履平川

摸摸自己的脸，上面长满密密匝匝的长毛

诗人并不惊慌。你吃你的草，我看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