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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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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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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矿山“恋情“

◎宫焕臣

记得九十年代中期,一次回老家探亲,昔日的高中同学在老家小城相聚,忽有一同学问:“老弟,怎么还在矿山干,干脆我们托人把你调回咱市里工作算了,何必在那偏僻的地方受洋罪!”

是啊,我们当年的那群高中毕业生,当时个个都有了大出息。瞧,人家有的当了处长,有的当了经理,有的成了军官,有的成了小老板,他们大都工作、家居在城市,不是挣钱多,就是蹲机关,确实令人羡慕。而我呢?在远离县城的金矿一干就是几十年。我心里清楚,矿山虽比不上城里,但矿山也自己的特点和爱恋的地方,可以说,金矿是我的第二故乡,是我成长的地方,我爱它胜过爱故乡。

我的家乡地处胶东半岛南部沿海小山村,什么都丰厚,就是没有矿山。要说起矿山,只能在电影、电视和小说里得知一二,在家乡人看来,矿山无非是与苦、累、脏、差和不安全环境联系在一起。1976年,我高中刚毕业,县里来了招工指标。当时,大家一听是招矿山井下工,都不愿意让孩子去。可那时的我,大有“好儿女志在四方,天涯海角任我闯”的革命精神,毅然痛快地答应了。回到家里,当时父母也为我担心,怕我到矿山受不了,街坊邻居、亲戚朋友知道后,更直接的说″下矿太危险了,宁肯在家种地也别去!"可当年我就是凭着一股热情劲,果断选择了去矿山工作,从此就与矿山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时,金矿刚上马,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新矿工们住工棚、睡地铺,喝过池塘水,啃过冷干馍;基建时期,地面施工多是肩扛人抬,井下开拓都是人工扒渣,工作很苦很累,可大家都没有怨言。当时社会上正放电影《创业》,我们那儿的情况与电影中的情形差不多,苦累并没吓住我,反而心里更平添了一种艰苦创业的自豪感和责任感。在矿山的建设初期,我也干过很多活,曾下井劳动到井下扒过毛,在尾矿坝上推过土,在野外输电线路架过线,虽时间不长,但真正体味到矿山建设的不易。特别是看到井工矿工默默奉献的身影,让我一直感动着。

记得当年有一个老矿工下井十年却干了二十年的活,由于常年加班加点、劳累过度,当患上了严重的腰椎劳损和风湿病后,还仍然每天坚持下井,一次因过度疲劳住院治疗,而他住院不到五天,竟背着医生又偷偷地下了井。还有一位矿工,干了一辈子井下,眼看快到退休年龄,上面一张调令把他调离井下,领导照顾他上地面工作,谁知他在地面后勤部门仅干了一周,就找领导要求,又回到了井下。他说,他下惯了井,在地面干不习惯,一天不下井就像掉了魂似的。他还说,我真留恋矿石,热爱井下啊!有一位全国冶金系统劳模,退休前检查出严重矽肺病,他仍然坚持在井下干到退休。身在矿山,我由衷地敬佩那些足让人骄傲的采金人。那些年,我耳闻目睹深受感动。

记得参加工作后第一次探家时,村里人见面第一句话就先问:“在矿山苦不苦,下矿危险大不?”许多人劝我趁早调出矿山,我听了也是一笑了之。到了结婚年龄,父母给我在青岛地区找了一个对象,1981年,我婚后又说服已是正式国家干部的妻子调到了矿山,就这样我在矿山扎下了根。那些年由于自己工作上努力,我先后从工人到管理人员,从管理人员到企业中层干部,一直干到退休。

那些年,我业余时间里舞文弄墨,在全国黄金行业小有名气。一时间,上级有关部门想借我、调我,帮我离开矿山的人很多,而我没有心动。当时,莱州市委宣传部王绍堂副部长,专门到矿上与矿领导协商调我到市委宣传部新闻科工作,矿领导欣然同意,并让矿党委副书记找我谈话,让我尽快交接,被我婉言拒绝。后来,山东黄金(技术类)杂志、烟台黄金设计研究院、北京中国黄金总公司都以不同形式借、调我,我都没去。当时有人说我傻,也有人劝我尽快远走高飞,离开矿山。

我的选择曾让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而我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因为这里有我可爱的矿山,有我可敬的采金人,因为这里有我扯不断的矿山“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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