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里的乡愁（组诗）

日子里的乡愁

白天

你感觉自己走在一个城市的

鹰架上，必须得挂一脸的

小心翼翼。尽管你极不情愿

夜里，你总会把自己泡在酒里

于是，一件无比厚重的

大氅，会慢慢蒙蔽你的窗户

麻醉的你，也就给常常不回家

找到了一个无赖的理由

不省人事，最起码在今晚

那些时时缠着你的

愧疚，就会知趣地溜走

父亲的脚

不像他们，春天的沙尘暴里

我不会戴上遮眼的面具

我仰望头顶，找寻一粒

从家乡那边吹过来的尘土

习惯了扑面而来的香水

熟腻了玲琅满目的气味

这样的天气里，我忽然想起

父亲皲裂的穿着布鞋的脚

那双脚，几个月也洗不了几回

但是，那双脚却刚从田野里回来

上面满满地绣着春天

田野里新翻的泥土的味道

母亲的电话

注意休息，把肚子吃好

别累着，钱永远都挣不完

昨天卖菜时，我见到了小莉

她的儿子都上了幼儿园

她问你今年回不回去

心里装你的人，还是在家里

父亲已不怎么给我打电话

母亲打电话也没要我一定回家

除过姐姐和母亲，小莉

曾经是我最为熟悉的女性

她常常通过我的母亲问长问短

其实，从清明那天起

我就想回家的事，我知道每年

都是父亲一个人去上坟

他有儿子，爷爷也有孙子

他们身边却年年孤单

突然间，我想起了很多

想起“你吃了么”这一句简单

却包含了无限暖意的家乡话

想起了大葱萝卜辣椒一起相拌

吃起来很过瘾的山大王菜

想起了那条土路，还有路边

小时候常常上去掏鹊蛋的老槐树

想起了家里冬天的热炕

还有奶奶，她烧的炕很耐久

其实，庸庸碌碌不要紧

没有结婚也不可怕，即就是

一无所有，健康地活着就是福气

我害怕记忆可能会慢慢褪去

我想，今年这家一定得回

同样的问题想了好多年

一遍又一遍，我已经很耐烦

夏天的霓虹

如毕加索的画，城市的天空

充斥着漩涡状的光线

高楼画出的线条也总那么粗硬

怀上美丽的梦想，无论用哪种方法

我涂抹的画面总是那么

碎裂分离

华灯初上的夜晚，霓虹一片 

尽管有空调陪伴，我感觉

最能给我清凉的还是

奶奶或母亲点起的那盏煤油灯

过期的爱

什么才是心最温暖的归宿

那么多的记忆，你可以翻出

高中时的日记，你设想着

有一封信突然从日记里跌落

这时候，好多美好的第一次

会不期而至

爱情被扯下了华丽的外衣

似乎已经有了触摸般的兴奋

妩媚的眼神，岁月的籽实

然后，你可以让你的心去放肆的跳

一任相思泛滥在你的世界里

对一首小令的意淫

小桥流水人家

其实，家就在他的眼前

家乡的距离之所以变远

可能是游宦的他身不由己

是学业未成功名不就

也可能生意廖条回家囊羞

亦或是，那里还曾经有一个

他永远也了不去的心痛

于是，随着寒鸦的一声凄叫

那双回家的脚就被搁浅在半路

乡愁，挥之不去的思念

枯叶般久久飘荡在西风里

几百年后的今天，我

才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愁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