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的告白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疾病与健康，你都将永远地爱着她吗？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愿意吗？

——题记

2018年12月9日下午，陕农报影视发展中心主任张斌约我到工作室喝茶，筹划2019年《中国扶贫故事》剧本创作。因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便约了他的好朋友原陕农报记者杜清平（化名）老师一起来。

“弟妹能完全自理了！”喝茶闲聊中，张斌突然问道。

“基本上恢复好了，就是右腿走路有点不太得劲！”老杜回答。

“有4年半了吧？老杜真是了不起，不容易呀！”

老杜淡淡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神里闪动着不易察觉的丝丝忧伤……

“老杜是一个非常有故事的人物！老杜应该是渭南的标杆人物，堪称中国好人！”张斌非常激动地说。

“言重了！言重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站在人群中，谁也不认识的小老百姓。”老杜连连摆手。

对老杜来说，那是个终生难忘的日子。

时间虽说已过去了整整4年8个月，1700多个日日夜夜，但那一天，仍清晰地印记在老杜的脑海中。

那是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2014年5月5日，星期一，早上10点左右。

老杜将整理好的资料装进公文包，走出书房。已跟商家约好10点在商场碰头，洽谈一款新式实木门的营销业务。临出门时，妻子却突然对老杜讲。

“我的右手怎么抬不起来了？”

“什么感觉？会不会是肌肉拉伤了？”老杜急忙关切地问。

“前两天，妻子上班骑自行车摔倒过一次。手臂擦伤了，但影像显示并没有伤到骨头。”

“我右手怎么连字都写不成了？”妻子右手在空中比划着。

“不行，我头晕得厉害！”妻子左手扶头非常痛苦地说。

妻子说这话时，明显有些焦虑。老杜赶紧跑过去扶住她，刚准备拨打120，她却拦住了。

“救护车到院子影响不好，还是咱们打车到医院去。”

“我们打车直奔渭南中心医院。赶到医院检查、输液，1瓶液体还没输完，人便昏迷过去。谁知这一昏迷就是15天。”

我惊奇地看着老杜。

“重度脑梗！由于都是年轻人，当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心脑血管病）。谁知这样的事却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是事后才知道的。老杜真的太伟大了！他对病危中的妻子不离不弃、永不放弃，是他的毅力、痴诚的心，一种精神力量感动了上苍，硬是从死神的手里把爱妻的生命夺了回来！”张斌无限感慨地说。

“回想起这件事，真不知道当时怎么过来的。”老杜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

“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熟睡过去了似的。医院进行着积极的治疗。时间在难熬和期待中一分一秒无情地消失，我守候在妻子的病床前，拉着她的手，默默地看着她……”

每讲述一句，似万箭穿刺，生生地揪拽老杜的心……

“前3天，我不知道那3天是怎么过去的？我的脑子一片茫然，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已经要挽留住妻子的生命。因为她太年轻，孩子需要妈妈，我更不能没有她！”

第1天，医院全力抢救，昏迷后一直在重病监护室。在焦急煎熬中等待……

第2天，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医院调整治疗方案，监护观察。神情有些焦躁不安……

第3天，仍没有任何生命体征，时间在无情地延续……

主治大夫刘艳（化名）真诚地忠告：

“黄金72小时是人的最佳抢救时段，过了这个时间段如果没有任何变化，那……那只是接受现实了，还是准备后事吧！”

“不！不可能！求您再想想办？花钱我不怕，哪怕是倾家荡产，我都要抢救她，求你了大夫！”老杜失去了控制，声嘶力竭地呼喊……

主治大夫看了看，欲言又止，转身离开病房。

“你要面对这个现实！到头来还是人财两空，你已经尽力了，我们是不会怨你的！”妻子的姐姐走过来劝慰。

“小杜呀，得为你和孩子想想！只怪她……没这个福分！爸……”丈人爸嗝噎难语，憔悴的面孔里是满满的疲惫。老人长长叹了口气，拄着手杖，拖着沉重的脚下步，一步一步走出病房。

“望着丈人爸那略显弯曲的背影，我的心碎了……欲哭无泪，欲喊无声，声嘶力竭地呼喊：我不会放弃！我要接着治疗！她是不会抛弃我和孩子的！”老杜转身跑出病房，直奔医生办公室，抓着大夫的手，苦苦哀求。

“丈夫，求您再想想办法？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但我绝不会放弃治疗，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

“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许多事没干完，孩子需要她照顾，我更不能离开她呀！她是太累了，她只是睡着了！求您让她醒来呀？我……”

刘大夫深思了片刻：“你……你考虑好，医院针对目前心脑血管病低龄化趋，正在研制一种适合年轻患者的新药，试验阶段，能否有治效，我们也是尝试。你愿意配合吗？”

“只要有办法，我愿意配合！”

“这种病情我们见得太多，各种情况都可能发生，病人有可能是在睡梦中永远醒不过来，那就是死亡；也有可能是苏醒了没有任何知觉，俗称植物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很难预料，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刘大夫认真地讲解。

“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弃！只要我尽力了，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的良知，我就不会后悔！”

“行！只要你有这个态度！我们再做努力！”刘大夫下定了决心。

“我衷心地感谢刘大夫，是她给了我妻子新生，也给我们这个家庭新的生活！”老杜满满地感恩感激。

“后来是什么情况？”我急切地追问。

老杜说：“第4天，仍然是没有任何征兆。我让丈人爸回家照看孩子，妻姐在这儿也不方便。接下来的时间，只能是我一个人陪护！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要陪着她，这些时间只能属于我们！”

老杜接着说：“病床里就我和妻子，为不了干扰别人，我决定为我们开辟单独空间，配合治疗，精心护理。每天给她擦洗，打针换药，清理卫生。坐在床前，静静地守护在她身旁，默默地望着熟睡中的妻子……”

老杜继续说：“第5天，仍然是没有任何征兆。刘大夫按照她拟定的方案继续治疗。我仍然是给她擦洗，打针换药，清理卫生。坐在床前，静静地守护在她身旁，默默地望着熟睡中的妻子……”

“药效有了过程，病人吸收多少也是个无量数，你得有耐心！不要太累了自己！”刘大夫善意地提醒我。

“谢谢刘大夫，让您费心了！”老杜布满血丝红肿的双眼闪动着泪花，站起身向刘大夫深深地鞠躬。

刘大夫定期到病房观察、记录。

“人是血肉躯体，哪能承受得了那么大的精神压力，我的身心开始疲劳了，确实有点支撑不下来。困了，就靠在妻子身边，躺会儿，我在她身边，她就会睡得踏实！有她在，我就会安心！但不管怎样，我总固执认为，我不能没有她，她不会离开我！”

从老杜的讲述中，我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内心深处依然有伤痛的阴影！

第6天，……

第7天，……

窗外，夜色深沉，华灯初上，灯光闪烁。

月色透过薄薄的窗纱洒落在床头，月光斑驳。

望着床上熟睡的妻子，老杜目光呆滞……

你怎么还不醒来呀？你快点醒来！咱爸来看你了，孩子也哭喊着要妈妈，姐姐来看你了，你最亲近的人都等你苏醒过来……

单位你的领导来看你了，同事们也来看你来了，你不能丢下工作不管，好多事还需要你去做呀？在单位，凡有荣誉，你都想着争第一！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从不向困难低头，永不服输……

你曾否记得，你答应过我，咱们带着孩子一起去海边旅游，你怎么能食言呢？

你可能是真的累了，累了可以歇一歇，但你不能就这样睡着不醒呀？你不是个大懒虫，在家你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做早点，催促孩子上学，还有……

老杜望着病床上熟睡的妻子，喃喃自语……

第8天，窗外阳光明媚。

老杜端着洗脸盆走进病床。

妻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睡得深沉，丝毫没有苏醒的样子。

老杜真想走过去把她从床上拽起来，但他没有！他满脸微笑，如平时在家那样，轻轻地走到病床边，从盆里拿出毛巾，认真地帮妻子擦洗……

妻子略显疲惫的脸庞，肤色红润洁白，平静安逸地躺在病床上。

老杜整理好床铺，坐在床边，望着熟睡中的妻子，静静地等候医护人员来打针换药……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老杜日复一日地重复着……

……，……

第15天，奇迹突现的一天。

护士换好药退出病房，老杜帮妻子盖好被子，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他无意地看到，妻子的右手指轻轻动了动。

老杜猛地站起身，仔细地看着妻子的右手指。

似乎又动了动。

老杜控制不住内心的亢奋，冲出病房，跑到医生办公室。

“刘大夫，她……她的手指动了！”

刘大夫从椅上站起来，惊喜地看着老杜，迅速跑出医生办公室，冲进病房。

但这一次，妻子的手指却没有任何抖动的迹象。

“你……你真看到手指动了？”

“真看到了！”

“不会是幻觉吧？”

“不会，真的不会！”

刘大夫俯下身子又仔细查看了一会。

手指猛烈地抖动！

刘大夫惊喜地叫道：“是真的！有了知觉！你快看！”

妻子的眼角流淌着泪水……

看到妻子眼角的泪水，老杜再也无法控制，泪水无情地涌出眼眶……

“如果再3天没有回转的迹象，恐怕真的就没有希望了！说实话，我没有这么大的耐心，是你感动了我们医护人员，是你的配合和精神上的鼓励，再加上药物上的疗效，才创造了奇迹！”刘大夫激动地说。

“真的太谢谢你了，谢谢！”老杜抓着刘大夫的手，连连道谢。

这一喜讯传来，大家都兴奋了！

妻姐来了，她抓着妻子的手，既欢喜又埋怨……

丈人爸来了，老人望着苏醒后的女儿，喜极而泣，你总是不让人省心……

“这15天，对于老杜是毅力和精神严峻考验的15天。老杜从煎熬、抉择、磨难中挺过来了！在这漫长的15天里，老杜不离不弃，一刻也没有离开，坚持守候在妻子身边，精心服侍，苦心等待，也许是心灵的感应或许是上苍的眷恋，老杜创造了奇迹，获得了奇迹！为老杜点赞！”张斌竖起大拇指。

听完老杜的讲述，我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这个曾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感人画面，在现实中“遇到”了！这是“现实版”的真情的告白！

第18天，人基本上清醒，但很虚弱。经过3天调治，第21天后出院回家，在家继续锻炼治疗。

往事真的有些不堪回首！因为老杜的坚持和永不放弃，她们一起走过了山重水复，看到了柳暗花明！

老杜虽说戴着眼镜，但我能明显地看到，镜片后那双眼睛潮红了，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本来是要一块吃饭的。老杜却坚持要回家。因为妻子已蒸好包子。

我当然也要回家。因为满脑子都是老杜的故事。一个真实感人的故事。老杜的故事可能不怎么伟大，或许也很平凡，但听闻这样的故事却让人生发出许多遐想……

夜深人静时分，我坐在电脑旁，敲击着键盘……

看着一行行文字浮现在屏幕上，我却在内心深处无数次追问：道德的天平该怎样平衡？道德虽说摸不着、看不到，却是有温度、有厚度的，道德是一把尺子，丈量着每个人的心，扣问着每人的良知……

如果面对这样的事，你会怎样做？

为可敬可亲可爱的老杜，点赞！

真心地祝福，天下所有好心人：一生平安、健康幸福！

2018年12月10日初稿

2019年4月22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