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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红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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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19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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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那山那水

(纪实文学)

遥望那山那水

文/郭红新

 

久居闹市即近30年,而我的小学、初中、高中教育,都是在农村渡过的。

我们那儿地处秦岭北麓,四周沟壑纵横,出行翻沟过河。河水清澈,常流不断。那些年,我们那儿可谓“稻花飘香,蛙声一片”。我们村是我们那一带出产大米为数不多的地方。儿时的记忆中,每年夏收前插秧,盛夏时节,皎洁的月光下,稻田里蛙声鸣叫,响彻夜空。农历八月十五前后,是水稻收割季节,人们割稻碾稻,吃着自家地里出产的大米饭,喜悦绽放布满了皱纹的脸!近些年来,由于地表水不断下降,水田变成了旱地。往昔稻香蛙鸣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我所就读的杨魏小学在杨魏村上。因不是一个自然村,上学要翻越一条沟。沟畔有段十几米高的陡峭土崖,如遇连阴雨就会有土崖坠落。每从土崖下经过,让人担惊受怕!下沟,过河,爬坡,才能来到学校。学校是20世纪60年代村上修建的老学校,加学前班5个年级9个班,最多时近400学生。路是土路,每逢下雨,崎岖泥泞。那时的我,低一脚高低脚,深一脚浅一脚,迈着碎步,艰难地前行。通村公路修成后,去学校的那条土路早已废弃,人迹罕至,草木丛生!

那条河,那条路,见证了我儿时的读书时光!

在杨魏小学,我读了五年。记得上学前班时,有一次老师在黑板上抄了一黑板题让同学们做,而且还说,看谁做得又对又快,做完了就可以回家。我不假思索,照着黑板上的题原原本本地抄了一遍,背上书包,拿着本子走到讲台前,递给老师。老师接过本子,看了看,伸出手指在我的头上敲了敲,二话没说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还有鼻子有眼地描了个“人头”,塞到我手上,气愤地说,拿回去让你大你妈看去!我傻乎乎地看着本子上那个大大的红色“人头”,竟不知所措。别的同学看了,嘲笑我,老师让做题,你却照抄一遍!你这是做题还是抄题?我自然不敢让父母看,但这件事却在我的记忆中久久难以抹去,让我伤心了好长时间……

读四年级的时候,班上评比优秀学生,那是桥南镇小学年级组的优秀评比。四年级有两个名额,当时四年级有两个班,为了公平合理,学校决定每班只能评选一名。我的班主任田继发老师,性情温和,处事公道。我们班上,我和另一个同学都非常优秀,到底评谁呢?老师也很为难,但无论是谁,总得有一个。于是,老师就让同学们举手表决。在宣读那个同学的名字时,我第一个举手同意,他也给自己举了手。可谁知,在宣读我的名字时,他却低下了头。结果是,我以两票之差,落选了(我没给自己举手)!失去那次荣获桥南镇奖励的机

会,我曾有过隐隐的作痛,而随之也就烟消云散了!

1998年,我的儿子也曾在杨魏学校读过学前班和一年级。2010年前后,农村学生陆续进城读书,杨魏小学撤销并入黑张口学校。杨魏学校便不复存在!

小学五年级和初中一年级是在黑张口学校就读的。黑张口学校是旧时的一个破庙修建而成,在当时是桥南东片区一个大学校,年级设学前班到初中一年级。每个年级2—3个班,在校师生800余人。每年的小学统考都在黑张口学校进行。记得在上小学二年级时,我就曾在黑张口学校参加过一次桥南镇小学年级的统一考试。如今的黑张口学校已成了中心小学,且在校学生逐年退减,几乎到了开办不下去的地步!

黑张口学校距我家有五六里路,当时上学都是行步,从家到学校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因此中午放学就不回家吃饭,带馒头拿缸子从灶上打开水泡馍吃。当时村上我们那个年级在黑张口读书的孩子有六七个,每次上学大家都一起去。有一件事,至今记忆犹新。刚到黑张口上学的那年冬天,我睡得正香,就听到房门被打得震响。母亲急忙叫醒我,赶紧起床,上学了!那时候总感觉睡不够,乏困无力,每次上学叫醒后总想多睡几分钟,穿衣服慢慢悠悠,为此常遭到父亲的责骂。有时那些早起的孩子等不到就先走了。那个时候,农村没有闹钟,时间不好把握。和我们一起上学的一个孩子家有块机械表,每次都是他先起床然后把大家叫起来。因为是冬季,天黑乎乎的,大家聚齐后才朝学校走。约摸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学校门口。学校的大门紧闭,校园里也是黑漆漆一片。大家感到惊奇,敲打着把门叫开。开门的人把门开了个缝,探出脑袋,冲我们吼道。

“几点就上学来了!”

“快七点了呀?”我们齐声回答。

“胡说,刚睡下才多长时间就七点了?”他拿出闹钟。

我们全都傻眼了!

原来是机械表拿反了,误把十二点多看成了六点多!

我们只好呆在教室,渡过漫漫寒冷的冬夜!

还有件一事,那是令我为之自豪的事。小学五年级的语文老师是我们杨魏村的张建武老师,他的语文课讲得特别好。那时我的作文总是受到张老师的表扬。有一次,我写了篇关于母亲的作文,张建武老师批阅后作为范文在全班同学面前点评。通过这篇文章能看得出,红新对母亲的感情非常深厚!这句话我记忆深刻!也正是有了张建武老师的鼓励和指导,才使我的语文习作有了很大的进步。

初二初三我到了桥南中学。桥南是渭华起义的发祥地之一,红色革命老区。桥南学校因桥南而得名,与我们村相距七八里路。那时上学背馍,每周回家两次。读初三时,田继发老师调到桥南中学负责后勤工作,由于我们有良好的师生情谊,他对我也非常关心,为照顾的我生活,让我从家里带来玉米糁和面粉与他一起做饭吃。每次放学,我就到田继发老师的办公室,他已把饭做好,吃完饭我帮他刷洗锅碗。初三那一年,每次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再没象别的同学那样吃冷馍、喝开水。田继发老师是我非常感恩的老师!退休后,他回到了线王老家。有一年春节,我去家里看望田继发老师,却没能见到他。自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这已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高中我是在桥南部队子弟学校就读的。桥南驻扎的这一支部队,是国防科工委的卫星监测部队。20世纪80年代后期,测控中心陆续搬到西安,部队子弟学生越来越少。1989年9月,子弟学校从当地农村招收了部分高中学生就读。说是子弟学校,其实还是在农村。进入高中阶段,大家有了明辨是非能力,思想也不那么单纯,农村学生与子弟学生之间的差异,使两个群体之间无形有了隔阂,也常因某些问题而产生分歧,于是便滋生了对立或互不服气的苗头。进入高中,老师让同学们分组轮流办黑板报,大家都在叫劲,特别是农村学生和子弟学生,总想比个高下,看看谁的效果最好。有一次办黑板报,我们几个农村学生一组,绘画、板书、搜集资料,全由我们自己独立完成。星期一早上,当同学们和班主任老师看到我们的板报后,大家流露出新奇、惊讶和敬佩的目光,但从子弟学生的目光中,我又发现了不易察觉的“不服气”!但我们是骄傲的,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农村来的学生能力并不比她们差!无论是板报书写、内容编排在当时都是最好的,那期板报持续了近一个月。但对于集体荣誉,大家却能表现出空前的团结和高度的一致。有一年歌咏比赛,我们班在学校荣获了最好成绩。大家则表现出无比的兴奋和欢悦!进入数字化时代,互联网“联通”了世界的各个角落。虽说天各一方,却能天涯咫尺。毕业25年后,大家相互串联,建立了“桥南桥南”同学群,往昔那份珍贵的同学情谊在“微信”中意味绵长……

高中毕业后,因没能考上大学,便结束了读书生涯。为寻求谋生的一席之地,1991年9月,我走出生活了20多年的农村来到渭南。回望过去的岁月,遥望家乡的那山那水,似乎一切已成久远的过去,但儿时那份浓浓的乡情,依然清晰地徘徊在记忆里……

 

 

 

                                       2019年3月23日初稿

                                       2019年3月25日三稿

                                       2019年3月26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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