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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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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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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记趣

我的老家岗坡村坐落在火龙岗的怀抱,因位于山坡之下而得名-——岗坡。

故乡的记忆是模糊又清晰的。不知道是“心在此而意在彼”的原因所致,还是少不更事,故乡的印象是模糊的。模糊到自己的爷爷去世只记得片片,模糊到不记得自己如何长大。故乡的记忆又是清晰的,清晰的拾羊粪的点点滴滴,清晰到雨水带来的不知来历的小鱼。

每逢下雨岗上的雨水顺着路沟流满街道,小伙伴们不嫌弃水是多少种杂质的混合体,腌臜不堪,也不嫌弃水有多凉,挽着裤腿,赤着脚,在街中央的水流出筑起了拦河大坝。雨水和着泥沙,听不见潺潺的流水声。细细的泥沙混着雨水是握不住的,光滑细腻,扬不起来,但是不妨碍玩耍的情趣,用脚丫把和着泥沙踢来踢去,有调皮的伙伴使劲一跺脚,泥沙就会溅到其他小伙伴身上,被捉弄的小伙伴会奋起反击,一场泥沙大战就发生了。尽管脚上沾满泥沙,尽管脸上糊满泥巴,小伙伴们其乐融融,丝毫不计较谁溅起的水花大,又是谁的脸上糊满泥巴。不知道从哪里游来的小鱼,顺着路沟里的水游到我们身边,当时我们还议论着:这上游也没有水库啊,哪里来的?只有一个推测:都说鱼卵可以存活上亿年,应该是岗上的鱼卵遇到连绵的秋雨孵化成了鱼苗,如何在沙土坑里快乐生长,后遇到大水,沙土坑里的水满了,溢出来了,坑里的鱼也随着水遛到街里,让我们这群费力的娃娃逮着了,兴奋不已。

小的时候雨水很勤,大雨三六九,小雨天天有。 遇到“云彩往南,雨连连”的季节,也叫“暑伏天,洼儿不干”,就会好几天不放晴,偶尔云开雨散,隔不了一天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半个月也不会不放晴。

俗话说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每逢这个季节,一道就地取材的极简单的菜就成了人间美味。

只记得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我会擓着着小篮子,卷起裤管,光着脚丫,沿火龙岗杂草很深的地方去寻找美味佳肴。越是杂草茂盛的地方一定是个地势低洼之处,这低洼之处由于长时间潮湿,加上杂草长得太高,地表长时间不见阳光,就给大地之衣——地出绿(苔藓)创造了生存的环境,它们长得很是喜人。走过胶泥地,翻越过黄沙岗,顺着围岗转(这是在治理荒岗的时候,举全公社之力,为了防止水土流失,贯彻执行“抓岗治国”的方针政策,顺着山势,围岗建造类似梯田形状的土埂),专门找杂草丛生的地方,扒开草窝窝,一簇簇水灵灵的地衣就呈现在眼前:它紧紧的依靠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一片一片长得很欢实,挤挤抗抗热闹非凡。生怕长得慢了没有容身之处,知道努力的群体总是那么肥硕,状如耳朵的深绿色的叶片上挂着露珠,像翡翠,似绿色的珊瑚,饱满地笑脸高高扬起,似乎在说:我终于可以看到赏识我的人了,我再也不做隐士了,我要上桌面了,我也要去和我的“另一半”相会了。历时一年,终得相见,实是不易。我则小心翼翼的捡拾起这天赐美食,一簇簇,一团团,在我的号召下都到小篮子里汇合,默默的,像极了大会前的禁言,规规矩矩,谁也不肯言语一声。待到小篮子的底部盛满地出绿,就在盖上一层树叶,然后接着采拾。这样做的原因是怕接着采下来的地出绿根部所带的泥沙沾污下边这一层,这样就更不好清洗了。就这样装一层树叶,采一层地衣,直到自己认为采撷的足够了,我才会高高兴兴的擓着篮子回家。妈妈就吩咐我择地出绿,先把地衣上的草屑去掉,然后把它放在清水里浸泡,然后轻轻的和撒和撒,抖落地衣上的泥沙,不至于吃的时候夹杂泥土。淘洗好几遍,直到水里没有沉底的沙粒,这个淘洗的工程才算完工。妈妈就会拿出自己家老母鸡婏的鸡蛋,兴匆匆的打破几个在碗里,放上些许食盐,葱花,搅拌均匀。等到油锅里的油“滋滋”冒烟的时候,妈妈就会把鸡蛋液倒进锅里,然后再放进淘洗好的地绿,搅拌均匀,金黄的鸡蛋和翠绿的地衣充分融合,地衣终于找到了它的“另一半”,它们牢牢的结合在一起,幸福的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接着就出锅上桌。就这样,阴雨中的“隐士”,就成了我们记忆中的不可多得美味佳肴。

前几天和远在广东的发小聊天,聊及家乡记忆中的美食,饶有兴致的说了几样,其中就有地出绿,今天先写一个出来,以期能引起少年玩伴的思乡之情,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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