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些年你写的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
那你写给谁看?
看懂的。
每次的写,并非刻意伏笔悬念,都是白描,不带色彩,只是,影。
具体的时空间,抽象的缩影,也许真不懂的实。 一笔一划,一丝不苟的有点类似,结绳记数,雕石召魂。
屈或伸指记数,简或扩字召魂。
从右掌到左掌记数一遍就是个人的一生死,由尘外至尘内召魂一回便是家国的一废兴。
五指并立推掌出时的影,是家国。
期间,你我不懂的只是莫名其妙的变异、扭曲和迷茫。 个别的浮光掠影。诸如,废除特权引变打击迫害的影 ,穷则思变引变好逸恶劳的影 ,失控的绝对权力引变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影,漠视良知、科技、实业、厚积薄发引变罪恶、愚昧、空谈、哗众取宠的影。
所有的影似关乎一个字,情。小人薄情,常人深情,哲人忘情。但,系于另个字,法。
2
时间流淌在记忆之城,风化为悠远的碎片。
从前的秦城,宛如邻家有女初长成,悄然换上高跟鞋和时装,为悦己者容。早已将过往悉数尘封。
大码头繁华落尽,寂静的藏于传说。也许,那是它唯一的天长地久。
是谁废禁旧事的青丝,墙角上那抹斜阳在迷茫。
蓦然回首,暮云遮隔不断,当年明月。
改革开放年间,黑白泛黄、出彩的照片。花样年华的笑脸,都会在合影上泛黄。
在和小伙伴们穿梭其间捉迷藏、东张西望的视角里--
彻夜不眠的厂区,忘我工作的一个个车间。
普贫的跑马楼,走廊和地坪上,竹凉床板和桌椅板凳连成的夜夜欢声笑语。自卷喇叭筒纸烟、家酿二锅头谷酒点燃激情,碰出火花。更孩子气的长辈们面红耳赤,不甘示弱地掰手腕、讲故事、猜谜语、将军夺帅争上游。
楼上楼下共凉热。轰隆的机器,悠然的催眠曲,犹在昨夜。
曾几何时,厂区拆毁为一片废墟。或成了单门独户防盗门窗紧锁的商住楼盘,叫卖的无度。
3
一个塑料小瓶,被抛扔在鹅羊池边。
急忙弯腰,狂挪不灵便的一双草鞋式样废旧轮胎做的凉鞋。如获至宝,老汉浑浊的双眼,映射瓶内还有小半瓶清澈的水。像喝上等好酒一样慢慢品一、二口,才仰脖子喝了个精光,低声自语“作乐呀,也是作孽,谁把这养命也干渴得人死的水这样糟蹋?”
阳光,逆光,把投映在新铺又挖割水泥路面扭曲的拾荒孤影,拉长。
“看,那老头,你可别把他当叫花子,他的来头大着呢。”
女伴斜乜看笑“再大的来头,也大不到哪里去。瞧那干瘪、紫黑如秋茄的一张脸,须发花白、稀乱,恰似街巷上伴着野生瓜藤夹长的枯草。低缩在长大税务旧式冬装下的皮囊,还不如那些穿梭门店又折回街头的老丐,向见了就不陌生的过路人打招呼,气派。听见没?角票呀硬币,还是您自留个纪念吧。”
“维妙维肖,你不做名记可惜了!”中年妇女望而却步,假惊异折服的表情也维妙。
脸腾地一下红了。女伴的眼角余光,由争先恐后闪躲、绕避开丐和老的影,移向同样非常冷漠的面孔。
夏日知了声。
风絮如雪落下的声声慢。
“如果他的子女呀稍有出息,他用得着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吗?即使他的子女再飞黄腾达呀,也太不把亲爹当人看,当回事,太没孝心了。”
摇头,还是挺感兴趣“罗大姐,他是哪个王八蛋的爹?”
左盼右顾,罗大姐阔嘴离同伴耳根更近“小胡,声音轻点。我告诉你……不过,你得记住,你对任何人都要像大姐一样,守口如瓶。”
“可千万不要也不能说,是大姐我告诉你的,行不?”在紧抿住性感的红唇更生动大开年轻漂亮的黑眼睛郑重首肯后,声细如蚊“这老头可是区里一把手,章书记的亲爹!”
比听到昨晚简直要命声更瞠目结舌。
通宵搓麻。最后一盘开打时,身边这位同事也是赌友,没完没了在吵嚷一手烂牌,后来居然毫不犹豫“海底捞”,非常低调报“糊了,一筒全中,清一色超超豪华七巧对,毎人四万四千八百”。
4
“的确真没养过猪,难道就没见过猪跑也没吃过砍肉么!?”
体育场拐角店内肉摊处,小伙子对老屠夫的火气和嗓门不小“这块不行,忽悠搭的什么玩意你懂的。快给另切右边的这小片,五花肉。”
眼睛贼亮,中气十足。居然身手不动就回头喊住好几丈外闪影,低眉前脚迈进机关大院后门的小胡“喂,璇,璇璇!中午回家吃不?”
“没空,别烦我!书记区长亲点名赶迎检准备,手头一摊事可能晩上还要加班。”
把个磨刀霍霍着的老屠夫唬得诺诺就范。忘收补差价的早走不见影了还倒抽口凉气,暗惊“这对小夫妻不简单呀,狮子回头与狼顾之相竟聚全了,还是躲远些听任,谁遭殃和内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