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闪回
戈壁滩,颠簸的大客车。
没坐多久,新兵们就换坐的军用卡车。
由三五辆,至越来越庞大的一个车队。
满天黄沙烟尘。铁流滚滚,气势如虹。
旷明等尉官们的吆喝。
一个个新兵从车上给赶到路口站成方队。
旁白:我是后来得知的数字,当时是一千七百新兵集中在了这里,让指导员开始挑兵。个子太小不要,太大不要,胖了不要,太瘦不要。这么比方吧,怎么在水果摊子上挑苹果鸭梨橙子菠萝,指导员就是怎么挑选的兵!
选留下的小一千人重新上车,这次连车上的蓬布都放下了,根本看不见外面。而且,跟车的军士长尉官们都坐到我们一块了。
一路上,旷明的目光就在我仨身上转悠,那种特别不怀好意的眼神。
江宽年龄小,没注意。
杨可胆子小,根本不敢注意。
只有我拿着那种街头混混对待挑衅的眼神和旷明对视着。
13、新疆 某特种部队集训营基地 日
军用卡车驶进停下。
旷明(一声冷笑掀开蓬布,跳下车招呼新兵们):赶紧下来!
旁白:我就觉,累,眼睛累啊!你朝着镜子使劲瞪着自己眼睛还要用那种明显底气不足的挑衅眼神坚持几个小时试试?
你眼珠子绝对抽筋!
吉良健提着行李朝车下一跳,面粉一般细小的尘土盖过了脚脖子。
小一千人从车上跳下来,巨大的停车场立刻弥漫满天黄土,咳嗽声接连不断。
旷明(点名编队): 吉良健,江宽,杨可……你们二十个人跟我走。
14、营房内 日
砖墙破败。
窗框都快朽了。
十张同样故旧的铁架子高低床。床板上放着,两床白褥子、一条军毯和一块白床单。
两个白铁皮水桶。
一个还湿乎乎的地炉子。
一个小煤池子傍炉就砌在墙角,里面扔着几大块无烟煤。
旷明:你们二十个人就住这里了,你们自己打扫卫生铺床整理内务,自己生火取暖烧水喝水。(拉开杨可的背包来了一通示范,铺床叠被。吉良健抬看手表,前后不到两分钟)听见哨音出来吃饭!(转身就走)
新兵们各找了自己的床位,开始铺叠。
吉良健选择最靠近门口的那个下铺忙完,出去打水。
旁白: 回来一看,出问题了!
一房子二十个兵,十个湖南的,十个山东的,就是没人会用地炉子生火。谁也没接触过这大块的无烟煤,大眼瞪小眼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聪明劲了。
扫了一眼房间,发现靠门口窗台上放着一本破书。拿起来一看,是一本单兵训练大纲,都没了封皮了,再出门看见门口有几棵枯干了的小树,上去就给一脚踹了拿回房间。把那书给撕了,架上枯树枝点着了,再加上无烟煤。
要说新疆那地炉子真是个宝贝!整个一面墙都是空心的,整个就是个巨大的拔火筒子,那地炉子一点烟都没漏出来,就看见火苗子嗖嗖的窜起来了。
吉良健(动手就烧水): 兄弟们,马上就有水喝了!
旷明(冲进来,一脸的着急):你们谁看见我那书了?
吉良健:那书我以为没人要了,就生了炉子了。是什么书啊要不我赔你一本?
旁白:我当时居然还认为我很有礼貌,应对得体,很有混过社会的操行。 哎,见过要吃人的眼神么?旷明当时的眼神就是那样子的!
让二十个人,都不敢动了。
我那耳朵里就剩下,水桶里面水吱吱,和旷明拳头格格的动静。
15、闪回
对越自卫反击战纪实及相关镜头。
旁白:哥哥啊,我要是知道那本书的来历,我烧了我自己我都不烧那书啊!
后来知道的,老旷家在越战的时候爷孙都上去了。
旷明的二哥是炮兵侦察兵,指挥着炮群覆盖了越南人六个藏在山洞里面的重炮阵地之后,被越南特工包围,就拉了光荣弹。
当时老旷家老爷子就在指挥所里面看着,就看着自己孙子所在的方位上升起了一团火光。
旷明的二哥就给旷明留下了这本书。
就写到了这里吧,我给哥哥上柱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