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鼠小记

家中跑来一只老鼠。体态丰硕，壮壮的，在一楼楼梯卫生间里。

早晨如厕看书，它初次窜来捣乱，由外急急慌慌地溜进来，碰到我的脚，倒让我吓了一跳。因有读书的习惯，倒也不是很理会它。以后次数多了，它倒是无拘无束了，大摇大摆的出来，旁若无人的进去，真有点让人气不过。

一楼卫生间，是在楼梯下面。在楼梯中间处，有一堵墙，墙与楼梯仅有的空隙很小，而它却能从地上顺着墙爬到上面，再由那一点空隙内钻进去。里面是封闭的，地面有部分没硬化。我担心它在里面生儿育女，生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找个强大的女婿，到时更不容易赶走了哦。

于是，开始了费尽心思驱逐计划，来一次逐一次。坚持一段时间，后来几次如厕时未见到它，以为赶走了。赶走固然好，因这里不属于它的地方，去找你们的猫婿吧。

有一次它竟然又来了，或者压根就没走。而是玩的时间差。看来不动真格的也不行了。我在原来的住处找来废弃不用的老鼠笼子，其实也没打算逮着它，里面卡一段胡萝卜，放在卫生间的地面上。是给它警告，让它知难而退。放了很长时间，萝卜都干了，也没见它进去。不过还是没有赶走。我倒也不再驱逐了。还是每次看一两篇文章，也渐渐的忘却了。

一天晚上，妻说，逮着老鼠了。我忙去看了看，挺肥的，挺壮的。妻的意思是给它来个“热水浴”吧，妻说的有她的道理。那时住在原来的房子里，每到脱鞋就寝时，鼠辈们就来横冲直撞了，桌子上，梳妆台上，床下，屋顶上，不时有它们啮齿啃物的声音。那时床前的鞋子就是最好的打鼠武器了，谈不上打，也只是吓吓而已，毕竟投鼠忌器啊。养的猫咪也很少建功立业，看到老鼠只当没看见似的，夜晚孩子听到老鼠啃物的声音，学几声猫叫。让人不禁想起龚诩的《饥鼠行》：“灯火乍熄初入更，饥鼠出穴啾啾鸣。啮书翻盆复倒瓮，使我频惊不成梦。狸奴徒尔夸衔蝉，但知饱食终夜眠。痴儿计拙真可笑，布被蒙头学猫叫。”它不但啃桌子、书、床、木门，最可恨的是，在厨房案子上搁的饭菜，一时没放起来，它就会践踏个遍。饱受鼠害，就试着用各种办法捕鼠了，老鼠药、老鼠粘、老鼠夹子、老鼠笼子，都试个遍，终也没把它完全消灭掉，不过也好了许多。

因受鼠害之重，才量罪而刑。不过“热水浴”还是量刑过重了，毕竟这只老鼠也没犯太大的坏事。以前，用老鼠笼子逮着的一只母鼠，竟在里面生了一窝小老鼠，有点可怜，但不得不把它送给猫咪一顿美餐。这母老鼠也有做贼的，刚上班时没住的地方，临时居住在一个小加工厂的宿舍里，室内一张床和一张置放录音机的桌子。一次我因事离开一会儿，随手把兜里的钞票放在桌子上，也没关门，回来时桌上的钞票竟不见了。奇了怪了，难道是有人拿了，后面就是加工车间，这里也有人来往的。过几天，有人来借录音机，才破了这离奇的案件。我拿录音机给他时，先插电试了一下不通电，就打开后面的电池仓，才看到仓内被老鼠咬碎的币纸，而且有一窝小老鼠。那次把小老鼠清理到外面的地上，看它们的造化了。

这次我准备到很远的地方把它放了，先把它搁在外面。虽然天气冷，应该不会冻死的。早晨醒来看时，它已经不能动了。想必是冻死了。我把它带到远处的地方放了。回来想到苏轼《黠鼠赋》，倒有点愿它“不死而死，以行求脱也”。

“不一于汝，而二于物”，是我因有老鼠而被扰乱了心情，才做了驱赶、捕捉的事，打乱了原要做的事情。其实就一只鼠而已，大可不必劳心劳力，为它牵动心思的。

         我感觉这老鼠活的好好的，而且是大腹便便的样子，只是在楼梯间再没有见过它而已。

         再后来，我把楼下的房子租了出去，一次租客在吃了一半的食物袋子里捉到了它，它已经长到三十多公分长了，肥肥的。

         租客终给它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