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女儿捧来一个花瓶,里面插了几枝未开放的花。当时我很奇怪,女儿怎么忽然喜欢起花儿来了?因为忙,也没有多问,心想:大概是女儿刚过完生日,妻带她上超市购物,给女儿顺便买了一瓶她喜欢的花吧。
吃饭时,我就问女儿:“那是真花还是假花?”女儿抢白道:“那是真花,可不要乱动。”当时我就奇怪:这寒冬天气,还有真花?看那插剪的枝条,瘦瘦的花蕾下竟然点缀着一两片绿叶,方才明白是真的。
谁知女儿竟然把它当做宝贝。我想:这花儿值钱不值钱,估计是喜欢的人送给她的吧。女儿的人缘好,好友多,兴许大家好久不见,听说她过生日,是哪个闺蜜闻讯后给她送的吧!我心里想着,但也没有多问。
不过女儿反复强调不要让我乱动。我就奇怪了:不过就是一瓶花儿,是什么原因让女儿这么看重。难道是因为高考的压力而转移视线吗?细心的人们常常会发现:当人们面临某种压力时,往往会选择另一爱好以释放压力。艺术不就是一种苦闷的象征吗?诗人、画家们不都是在寻找美中释放了压力而成就了声名的吗?
为了把花儿放好,女儿还小心翼翼地把墙柜上的几件摆设品拿下来,把花放在那个醒目的位置。女儿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对有生命的花草、小动物都比较喜爱,绝不会轻易去伤害它们。对女儿喜欢的东西,我一般绝不会轻易去阻止或破坏。但女儿还时时不放心,多次让我不要乱动花儿。
上学后,女儿时不时和我通话,总要问她的花儿如何。我回答说好,她才放心。我问那是什么花儿?她说是百合花。为了验证是否确凿,我百度了下,女儿说的确实没错。
大约是周末吧,人也放松了,这才有闲情逸致去仔细观赏眼前的百合花。哪儿飘来的清香,似扯不断的迷雾,似空谷幽兰之香气,一缕一缕的,直沁人的心肺,让人顿时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如此妙绝,如此清芬,真是不可比拟,“如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朱先生的妙喻拿来似乎极为妥当。
花的美,如同人一样,无非形与神。这清香之美,不就是花的芳魂吗?可惜这样的美,倘不细细感受,还真觉察不到。正如川端康成先生所言:“自然的美是无限的,人感受到的美是有限的”。其中原委,或许因了人们心灵太忙,无暇感受;或许因了人们活得太俗,无法感受大雅。因而,被忽略的美何其多矣!
这灿然绽放的三枝花儿,在凌寒的冬天,竟灼灼开放,大放异香。仔细瞧:其中的一枝开了两朵白花,如敞开的喇叭,释放出自由奔放的情愫。瞧,那绽放清香的花蕊,好看极了!最中心的那根花蕊,仿佛高高的灯塔,矗立中央;四周几根,矮矮的,仿佛众星捧月一样环绕着它,头顶呢,如棕色的毛毛虫。另外两枝呢,是淡紫色的,开向了里面,摆出一副不愿意让人瞧的样子。近嗅,奇怪,竟然感觉不出它的清香。然而,稍远些,那种清香竟然像禁不住的浪潮,一波一波,汹涌而来,直浸你的胸肺。哦,原来感受美,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花如此,人也如此。此时的室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冬雨,而室内温暖如春,阵阵百合的清香扑鼻而来。
百合本是七、八月盛开的花,但在这百花凋谢、落叶满地的凌冬,却绽放得如此美丽,怎能不让人加倍喜爱呢?当然,除了温室效应外,花自身也有一种努力的因素。倘若环境再好,而自身不努力,断然不会如此美丽,让人青睐。
百合花,本身是一种惹人喜爱的花。在它身上,常常蕴含着许多美好的象征意义,如“顺利、祝福、高贵”等等。这大概是女儿格外喜欢它的原因吧。
“芳兰移取遍中林,余地何妨种玉簪,更乞两丛香百合,老翁七十尚童心。”在美丽的百合花面前,诗人陆游似乎也要童心绽放了。
当我写下这段文字时,那不绝如缕的百合清香似乎为我加油,为我动情。那一缕一缕袅袅飘来的清香,直透我的心扉,让我倍加感到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这美丽的百合花,不就是女儿心吗?在这百花凋谢、落叶满地的凌冬,不更是一种美好的精神象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