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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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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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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访秋槐


我想叩访记忆中的那些古槐,最好选择在秋天吧。

那年秋天,我们一行几人乘车前往良周。时值秋风习习,瓜果飘香,四野沉浸在一片成熟的气氛当中。

车出郊外,司机加了把油,瞬间,车子像驰骋在草原上的马儿一样狂奔起来。我们有说有笑,一边瞧着窗外的风景,一边聊着良周的话题。

良周最近几年格外出名,俨然成为了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原因很简单:人杰地灵。一是这里曾是当年早期共产党领导人张鼎安的家乡,他的故居被列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一是十年前当地一名历史教师发现了那些被当地农民随意乱倒的秦砖汉瓦,经考证,这里竟然是两千多年前的秦汉宫遗址;三是离这里不远处,竟然被盗墓贼挖出了一个春秋芮国古墓群,当年被列为全国十大考古成果之一。

同行的都是文化人,彼此意气相投,有说不完的话题。很快,车子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广场。迎接我们的是古色古香的牌楼和那些充斥着秦汉风味的仿古建筑。显然,聪明的当地人很快借助本地文化资源建立起了旅游基地。

我们的第一站是拜访张鼎安故居。这是一个古老的城堡型村落。高大雄厚的土城墙依然雄风不倒,久经风雨冲刷的土墙仿佛告诉我们这里历史的悠远。城门口矗立一碑,上刻“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张鼎安故居”,下面是古村落和人物事迹简介。我们仔细端详了一番,伫立拍照后,便随导游进了古寨。

进了古寨,只见两行高大的槐树伫立在秋风中迎接我们的到来。导游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们这里有栽槐树的风俗。只见她一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指着一棵又一棵古老的槐树给我们说道:“这些古老的槐树,见证了过去的风风风雨雨,见证了当地人民的生活风貌。它们,可以说是当地最古老而最具有生命力的代表了。当地人喜欢把村子亲切地称为‘槐院’,大概是因为槐树最能代表村子了。”

与众邻一样,张鼎安故居门口也有几棵古槐。这些高大的古槐枝连枝,叶连叶,形成一道密布的天网,如英雄和他的战友们心连心,手牵手。只见它们躯干粗大,如屹立天地的英雄,风雨不倒。而那些硕大的枝条如虬龙一样直插云霄,仿佛英雄直冲云天的壮志。隐藏在浓枝密叶间的小鸟,则给我们洒下一串串动听的音符。“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鸟儿的清鸣使得这里更加静谧了。而静谧的气氛仿佛把我们带到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那是一个风雨如磐的时代,也是一个革命理想活跃的时代。无数仁人志士为了挽救民族的危亡,在“十月革命”和“五四运动”的影响下,他们找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并于1921年在上海成立了中国共产党。随后,全国各地党组织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成立起来。

1922年,凭着优异的成绩,年仅19岁的张鼎安意气风发,英姿勃勃考入了西安省立二中学习,期间,因为追求进步,渴望国家兴盛,民族进步,便毅然加入了中国共青团,随后,又因为表现优秀正式转为中共党员。

青年时期,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1925年西安学生驱逐陕西督军吴新田的运动中,毅然奔回澄城与由上海回来的王超北一起组织了“驱吴后援会”、“五卅惨案后援会”。他们印刷传单,举行集会、游行,揭露封建军阀、帝国主义的血腥罪行,掀起“五四”以后澄城县学生运动的又一高潮。

知道张鼎安一行冒昧的行为后,当地一些土豪劣绅极为不满,他们勾结当地警察局给他父母施压,扬言张等青年人如果不改邪归正就要抓捕严办。经过这些黑暗势力的恐吓后,鼎安父母有些害怕,生怕儿子被他们抓捕陷害,暗暗就劝鼎安安心回家,成家立业,或者教书,或者从政,不要再闹那些担风险的事情了。

为了安住儿子的心,父母一度在媒人的说和下,给儿子介绍了一位贤惠的姑娘。然而,鼎安不为所动,他浓眉一扫,目光如炬,慷慨说道:“当今国家风雨飘摇,外有帝国主义的虎视眈眈,内有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大丈夫安能顾小家失大家?”父母气得直骂“榆木脑瓜”。

后来,父母没有办法,只好另托一位宗亲劝说鼎安,但鼎安依然不为所动。宗亲无奈回复道:“鼎安侄儿心如磐石,比你们家门口的槐树还要硬实!”父母连连叹气道:“真是‘槐木’脑袋!

被父母称为“槐木”脑袋的鼎安,在从事革命活动中先后三次被捕,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下,他始终没有屈服,体现了一位共产党员的坚定品质。本来,依照他的家庭条件以及个人优秀的学识与品质,完全可以在家乡或省城谋一份体面的工作,娶一位贤惠的太太,然后过自己安定的生活。可是,为了崇高的理想,为了祖国与民族的强盛,他义无反顾,蹈死不顾,不苟且偷安。

1936年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发生后,他秘密从西安赶回澄城,策动其兄张绍安率领县保安大队起义,并以革命师生为骨干,组成了“抗日牺牲团”,准备建立一支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

然而,天不假年,12月30日夜,因叛徒出卖,“槐木”脑袋的他与其兄张绍安以及十几名共产党员在“崖畔寨事件”中粮弹俱尽,壮烈牺牲,时年33岁。据说,他纵身跳崖时怒目圆睁,喝斥叛徒,大喊了一声:“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然后,如一道虹霓消失在茫茫夜空。

86年后的今天,是建党一百零一年的大喜日子。如今的祖国,国力强盛,经济腾飞,人民生活稳定幸福。面对这些可喜的变化,倘若张鼎安以及牺牲在这片土地上的优秀共产党人英灵未泯的话,我想他们一定非常欣慰。

回想起这段令人热血沸腾、激情昂扬的革命历程,真的让人思绪万千,心潮澎湃。生活中,真的不缺少那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为了个人的一己之私,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甚至出卖组织,出卖国家秘密等。

然而,我们的国家倘若要强盛,民族要进步,还真的不能缺少了像张鼎安这类“槐木”脑袋的共产党员。“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他们,才是天地间大写的人,才是可歌可泣的人,才是我们最值得仰望的灵魂!

如今,英雄虽去,但精神永存。他们的凌云壮志就像眼前这些高大的古槐一样,挚爱着故土家园,呵护着子孙后代。

那年的叩访之行,真的让我刻骨铭心,受益匪浅。(全文231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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