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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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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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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蟹记

                        青山

秋风起,蟹脚痒。一年一季的大闸蟹又要上市了,吃货们早已翘首以待。

记得儿时,在田埂小径上,不经意间就会碰到毛茸茸的大闸蟹(老家称毛蟹),霸道横行在路中,八只脚像钢琴家演奏的手指极其协调地行走,二个大鳌高举过顶,随时准备应战。看到它威风凛凛的样子,不免心生恐惧,稍有迟疑,蟹就会跑得无踪影。回到家,我讲起“蟹”逅,大人就会说,用两个手指按住它,捏着它的蟹背壳,蟹就老实了,以后“蟹”逅,捉回来红烧就是一顿美餐。

我就牢记这句话:捉螃蟹回来做美餐。

邻居家老爷爷,每到秋天就会捉螃蟹。捉蟹是要在夜晚,爷爷就扛着木脚桶(那种一米直径的圆形木桶,可以像小木船一样在河中划行),清晨回来就是一箩筐螃蟹。大家都既惊奇又佩服。几个小伙伴们围观着,也想要去捉蟹。

爷爷终于答应带我们去。第一次出门捉蟹,心情激动不已。那天晚上特别黑,爷爷在港湾间设置闸门,闸用竹片编成,夜间挂上灯火,蟹见光亮,即循光爬上竹闸,爷爷就只需在闸上一一捕捉,我们也高兴地帮着捉蟹,不一会抓了一箩筐。小伙伴们问他为什么这样能捕到蟹呢?爷爷就解释:蟹眼神不好使,看到光亮就往前爬,用灯光捕蟹就是掌握蟹眼不灵光的特点。爷爷用田间的稻草把螃蟹脚绑好,让我们一人一只带回家。他还说,如果你们还想捉蟹的其他秘诀,就第二天早上在河边碰头。

第二天一早,来到相约的地点,爷爷穿着高筒雨鞋,肩上扛着一把铁锹,还带着几个竹竿,每根竹竿上面绑着一根线。爷爷边走边跟我们讲今天主要是挖螃蟹和钓螃蟹,挖螃蟹和钓螃蟹呢是要在白天。爷爷说秋天是螃蟹繁殖的季节,公蟹与母蟹交尾后,公蟹就开时在河边挖蟹洞,冬天就做藏身之地,母蟹就沿着长江洄游至长江口产卵生子。蟹洞一般在离水不远的岸边,只要寻找到蟹洞,一挖一个准。小伙伴鸡一嘴鸭一句地问河边上有很多洞,谁知道哪个洞里有蟹?爷爷说蟹洞洞口有蟹拉的粑粑。可蟹粑粑是什么样子的?爷爷说你挖蟹洞多了自然知道了。一上午他就挖了一箩筐。

他还说螃蟹上午很少吃食,一到下午就会出来觅食,所以上午挖蟹,下午是钓蟹。只听说鱼可以钓,蟹怎么还可以钓?到了下午,只见爷爷把早上扛出来的竹竿拿出来,在竹竿的线上绑上泥鳅,胡乱丢在河边上,螃蟹一会就来吃了。我们激动得去拉钓杆,结果呢,螃蟹钓到半空中还没上岸就“扑通”掉到河里了。爷爷说,钓螃蟹跟钓鱼可不一样,钓鱼时一看鱼漂移动就要起钩,鱼灵活,动作稍慢鱼就会脱钩。而钓蟹则相反,看到蟹钩在动,不可立即起钩,要慢悠悠地等几分钟,等蟹啃得有劲,沉迷美食之中,两只大螯夹着蟹饵和钩线不肯放时起钩,则蟹就稳稳地被钓起,等蟹反应过来,已经上岸了。我按照爷爷传授的技术,一钓一个准,实在是太开心了。

有一次,我在浅水处行走,感觉脚底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惊呼脚下是不是蛇啊,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个猛子扎下,从脚底抓起,举过头顶,原来是一只软壳大闸蟹。

回到家把蟹交给奶奶,她开心地说,今天有大闸蟹吃了,鲜得来!

乡下的小伙伴们如今也已人到中年,散落在各个城市,每次相聚,感慨童年往事,老爷爷早已驾鹤西去,尤记得他教我们捉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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