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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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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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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

第一次到草包包子铺子吃包子是济南朋友万先生带我去的。包子铺门面仅一开间,一进是客堂,帐台和售货台在客堂西侧,二三进是厨房和部分包间。店面、客堂、厨房搞的干干净净,风格凝重古朴。

相安落座后,尹小姐把一屉包子放长台桌子上,又去拿碗筷杯壶等。尹小姐是随万先生一起来请我吃包子的。在小尹准备餐具的空闲时间,万先生介绍了草包包子的来历。

包子铺的创始人叫张文汉,童年曾在洛口“继镇园”饭庄学艺,为人憨厚,生性木讷,不善言语,闷声学艺,街房送了个外号——“草包”。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他们一家从洛口逃到济南城里,于西门太平寺街南段西开了家包子铺,后来挪到普利街,并用“草包”作为字号。草包包子是灌汤包的一种,新出笼的包子,皮白馅嫩,不破不塌,口感松软,香而不腻。最好吃的有两种馅:一种用刀切肉馅,配以笋丁、蛋糕丁,并以老渍酱油、小磨香油,精心调制,是谓三鲜馅;一种以新鲜猪肉为原料,配以特制佐料精制成馅,是谓猪肉馅。包子皮以新面肥发,擀成皮,捏十八褶成菊花顶状,上笼蒸约十几分钟出笼。尽管草包包子是灌汤包,但不像其他灌汤包一口下去,汤汁四溢,其馅实汁少,皮松香软,不但馅口感香软,皮也如此。草包在草包包子上化足了功夫,引得食客无数,生意红火。

人生无常,旦夕祸福。1948年9月的济南战役中,国民党出动飞机对城里进行狂轰滥炸,隔壁食品店不幸被炸弹击中,山墙倾倒后砸向包子铺,张文汉当场被压死在墙下。

听了草包的故事我在想:近百年的包子铺,吃包子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草包没了,包子依然还在。饮食文化也是人文历史,吃着包子犹如读着古书,吃出了历史的悲喜。

小尹把碗、碟、杯、壶一应俱全准备在餐桌上,相互寒暄后开吃。但见万尹两人从桌子边上各拿了一瓣蒜,剥了皮边吃包子边生吃蒜头。我也拿了一瓣,模仿着吃,就像第一次吃西餐,不知如何下手。一口生蒜下去,奇辣无比,不由的伸出了舌头。心里想:济南人真不怕辣啊,咋这么爱吃蒜?记得第一次来济南时,尹开车去遥墙机场去接我,一上车就闻着一股浓烈的蒜味,蒜味和臭味南方人是不分的,嗅觉系统特别不适应,我就委婉地跟小尹说:“美女,你家万总很喜欢吃大蒜吧!”“是啊,济南人都喜欢吃,因为济南是四大火炉,闷热,吃点会排毒降暑!”后来相处日子长了,成了朋友说话就没有了顾忌,直截了当告诉万车子上“蒜味熏天”,自我说了句话,万不出一个月就换了一辆新车,不知道是不是我说了他车子的缺点的原因,如果是,那济南人真豪了!

我仔细观察了每个食客,无论男女老幼都是一口包子就一口蒜,想必这包子和蒜一起吃肯定会产生出奇妙的味道。万看我辣的伸舌头,就提示我:“生蒜不能大口吃,用板牙啃一点就不辣。”我试着一啃,咦,还真不辣,和着嘴里的包子,还真的嚼出了异乎寻常的香味。从此,每次来济南就忘不了草包包子和就着蒜味的包子味,吃草包包子就生蒜是标配,欲摆不能。以前担心嘴里有蒜臭味,吃上草包包子就无所谓了,可见这蒜和草包包子的结合对味蕾是多大的刺激和诱惑,也许这是草包的独门绝技之一吧。你不信可以去看,每个餐桌上随时随地放着一只碗,里面放着零星的蒜瓣。

万先生说,吃草包包子吃的是情怀,是吃也是品。包子馅实皮薄,堂吃外卖均可,三只包子为一两,一斤有三十个包子,每斤45元,价格很实惠。包子除了味道好,实惠也是其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服务员除了帮你收拾残局,从开始拎包子,拎汤,倒水,碗筷碟都得自己去拿,大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做派,这是草包包子铺的底气。

草包包子百年不衰,如同济南人坚毅的性格,彰显济南是个有情怀的城市,从济南人对不相识的人友善的一个招呼,一个温和的微笑,到朋友圈的拔刀相助,都透着这个城市和这里的人内敛和有情有义,不唯利是图,在这个经济大潮汹涌的时代最难能可贵。

万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他曾经跟员工说过:“青山先生跟我是朋友,不管他家公司付款延期多久,我都不会跟他家打官司。”这句话传到我耳朵里,心里热乎乎的。

如果说草包包子像济南人的性格,那么泉水就是济南人生命的源泉和内涵,济南为天下泉城,汇聚了南部千佛山之泉水,千佛山又与泰山水脉相通,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泰山之水滋养了济南人,济南人就有了泰山伟岸的特质,也才有了草包这样的人,有了草包包子铺和草包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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