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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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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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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奠安塔赏花

 

春意正浓,花事正盛,三月下旬一个星期日,正好手头无事,又恰逢淅沥春雨下个不停,就想起奠安塔公园近日正在盛开的各种花,于是就和妻子驱车冒雨向那走去,在雨中欣赏了一番那里的花儿。

因为天下着雨,我们还以为今日不会有别人来这里游园赏花,大概就我们夫妻俩,可以安安静静,自由自在,无打无扰地赏一番花。但当我们一走进公园大门,就知道这完全是我们的臆想。只见一个个,一路路,一伙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打着雨伞,有的干脆什么雨具也不拿,就你来我往漫步在花丛中,流连于花树下,兴致勃勃地赏花,拍照,录制视频,那份对美由衷的追逐和爱慕,让我和妻子心生感慨……

奠安塔是一座四方形古塔,位于安康市区东部6公里处,黄洋河与汉江交汇处一座山冈上,塔高七层,约30多米,青砖砌就,孤零零挺立在黄洋河和汉江边,如一根刺天而上的巨型竹笋,又像一根稳稳当当插进大地深处的定海神针,英子挺拔,巍峨高耸。其修建于何年何月,已无从考究,只是从其碑文得知,民国期间曾重修过。塔身现存除刻有奠安塔三字的一副横额外,还有永奠安康”“孔林之固”“傅厚高明”“中天一柱等耐人寻味的题刻。登高远眺,远处清俊秀丽的山川,近处汉江水面穿梭飞驰的航船,以及安康市区高楼林立的城郭,黄洋河和汉江两岸炊烟袅袅的村庄,一览无余。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因人们文物保护意识淡薄,其就像一位受人冷落的大家闺秀,被弃置这里,没被好好珍惜,也没得到好好护理,一度塔身受损,伤痕斑斑,几近倾圮。好在改革开放后,随着国家经济实力日渐增强,人们对历史文化的尊重与热爱一日日加深,认识到这座饱含安康历史与文化的古塔的宝贵价值,不仅投资对其进行了全面修葺,还将其像爱护一位历尽沧桑的尊贵长者一样精心保护起来,并将塔的四周方圆几十亩大的地方辟成公园,种上花,植上树,修出一条条蜿蜒通幽、跌宕起伏、极富诗情画意的小径,供人们工余饭后来这里游玩赏览。人们在这里欣赏各种花朵的同时,通过古塔追思这方土地久远的人文历史,自然对这块土地心生一份挚爱之情。

我们从公园入口处右边停车场往东南方向走去,冒着霏霏细雨,踩着湿漉漉的曲径,绕着整个公园走了一大圈,又沿着公园里一条条纵横交织的小道走了一遭,一一对公园里各种花进行了观赏。

奠安塔公园的花总体上来说分为草本的和木本的。但以木本的居多。木本的主要有小红叶李花、李子花、桃花、海棠花、梅花、樱花……

尽管此时小红叶李花和李子花已经凋谢,不见踪影,但桃花、海棠花、梅花、樱花仍然热烈地开放着。也许是得益于眼前这细如线、贵如油的点点春雨洗濯滋润的缘故吧?这几种花看上去都纤尘不染,分外娇媚鲜艳,让人爱慕不已。

这里所有的花自一入春以来,就依据不同时段,互相赶趟儿似的开放,往往这种花刚刚开罢,那种花就怒然而放,或者这种那种花还没有凋谢,另一种花又赶紧撵上来俏立枝头,真个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整整一个春季,公园里花事繁盛,花潮迭起,花儿们彼此追赶着、比赛着绽朵化艳,尽态极妍,把公园打扮得姹紫嫣红,婀娜多姿,令人流连忘返。

小红叶李是最先在这里开放的花。二月中下旬左右,当整个公园所有树木都还在料峭春寒中光枝秃丫,寂然沉睡着的时候,它就在几缕春风吹拂下,几阵春雨浇淋中,于一片片经过一冬霜雪打杀仍殷红如血的指头大叶片中悄然绽放。这种花的花朵小而密,繁而多,粉中泛白,像满天繁星样挤满一根根密匝匝的枝条,压得枝条向下弯去,给人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其花心散发出的一缕缕淡淡的清香,从早到晚弥漫在空气中,把公园寒冬的余威尚没完全褪去的凛冽空气变得温馨宜人。

李子花是紧跟着小红叶李花开放的一种花。它虽然与小红叶李同属一科。但风格气质与小红叶李大相径庭。小红叶李先有叶而后有花,李子树却先有花而后有叶。三月中旬,当李子树横七竖八挺举空中的枝丫上尚没吐出一星半点绿芽,那密密麻麻白色的李子花就呼啦啦如一夜从天而降的雪花般爆满枝头,将一棵棵本来干瘪细瘦、毫无姿色的李子树浑身上下骤然装扮得冰清玉洁,一片雪白,远远望去,满目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雄宏壮观景象。

李子花还没开罢,桃花又开了,其与小红叶李花和李子花比较起来,这种花的花朵要大一些,也稀疏一些。如果把小红叶李花和李子花比作一位小家碧玉的话,桃花就是大家闺秀。你看她,花瓣静展,红中透白,在嫩叶初吐的枝头疏密有致地排列着,既不热烈,也不落寞,闲适中透出一种优雅淡远、雍容大度的气质。

几乎与桃花同时展现风姿的是海棠花。此花奠安塔公园不多,都站立在路边,生长在草坪,艳而不俗,娇而不媚,高贵中含着矜持,对整个公园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中国从古到今有很多人称它为百花之尊花之贵妃,甚至花中仙子,同时将它看作是美好春天、美人佳丽和万事吉祥的象征。难怪北宋大文豪苏东坡终生对它一往情深,专门为它写下一首脍炙人口且流传千古的七言诗《海棠》: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梅花是排在中国十大名花之首的一种花,也是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它集坚强、勇毅、高洁、谦逊等美好品质于一身。在严冬中俏立,在寒流中孕育花朵,傲霜斗雪,凌寒不惧,历来为中华民族所喜爱。它那点点丰腴鲜亮的红蕊,如火苗,像画笔,把奠安塔公园北边紧挨汉江边的一大片秃林萧枝、漫坡草地,映照得红光耀眼,点染得红晕冉冉,一派祥光瑞气,使那里宛若迷人的仙境。

奠安塔公园数量最多的一种花是樱花。其有两种品种,一种是白色的,一种是紫红色的。两种品种尽管颜色不同,但都花朵繁密,花瓣重叠,花形好看,各有特色,各具韵味。它们是整个奠安塔公园开得最迟的一种花,也是奠安塔公园漫漫一个春季收官之花。它在公园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分布的有,不过主要集中在塔身四周和塔南边一片土地上。尤其是簇拥在塔身四周的那些紫红色樱花,在春风春雨中花影摇曳,姿态俊美,色彩艳丽,香气四溢,与灰色塔身相互映衬,更显古塔的古朴苍劲,高大崔嵬。

奠安塔公园的花,是季节为安康打开的一个潘多拉宝盒里流光溢彩的珍品佳玩,也是爱美崇美的安康人为自己家园镶嵌上的一颗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过不了多久,随着时序的递进,这里所有的花都会全部凋谢,落到地面化作一抔抔泥土。不过好在如清代著名思想家、诗人、文学家龚自珍先生《已亥杂诗》中所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是的,有了这些最终变为缤纷落英化作泥土的花朵的无私奉献,定会有来年春天这里更加美丽丰饶的风景。这是自然法则,也是生命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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