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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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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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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染天汉湿地公园

江头落日照平沙,潮退渔船阁岸斜。

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

南宋江湖派诗人戴复古这首流传久远的名为《江村晚眺》的四言诗,虽写的是江南水乡秋季落日下河岸蜿蜒、白鹭惊飞、芦花飘荡的美丽景致,但将其用在陕南历史文化名城汉中市深秋时节的“天汉湿地公园”,也非常贴切。

去年国庆“十·一”长假期间,从安康回到汉中老家,有幸正赶上天汉湿地公园秋意正浓的大好时节,我就和妻子及几位亲戚去那里一游。着实为它那丰富多彩、婀娜多姿的风采神韵所陶醉。

天汉湿地公园位于汉中市西南部,紧傍汉中市中心城区,东起汉江天汉大桥,西至龙岗大桥上游沙沿河口,是利用天然汉江河道加上人工修建而成的,总面积100多亩,水碧天蓝,植被茂盛,孤岛点点,水鸟翔集……是一个既有着优美自然风光,又有着淳朴田园情调,还保留着浓郁乡愁的地方。尤其是到了深秋时节,芦花雪白,粉黛乱子草飘红,树叶泛黄,荷叶变灰,再力花尚绿……白、红、黄、灰、绿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幽柔婉约同雄宏广阔相融汇,清新明快和古典雅致相渗透的独特风貌与气质,如法国印象派绘画大师莫奈的画,似英国著名湖畔派诗人华兹华斯的诗,魅力无限,令人流连。

正因如此,其近几年来名气越来越大,引起新华社记者注意,专门拍摄了多幅照片在网上发表,吸引了众多眼球,不仅使其成为“网红景点”,还使其成为闻名遐迩的魅力旅游地。所以从初秋时节芦花刚刚泛白,到深秋时候芦花一片雪白,三个多月时间里,东南西北、四面八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游客,都穿红着绿,装扮一新,纷纷兴高采烈像赶赴一场盛大的庙会一样,成群结队不辞辛苦向那奔去,就为一睹它那精美绝伦的景致,就为饕餮它那大自然为我们准备的一场丰美秋色大餐,整个天汉湿地公园从早到晚游人如织,盛况空前。

人们徜徉在公园雪海似的芦花丛中,沐浴着河面吹来的缕缕秋风,在拍照、合影、录视频的同时,看着眼前碧波茫茫的汉江,望着远处岚烟淡淡的山峦,心中自然而然涌现出《诗经》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和“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以及“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汉之永矣,不可方思”等诗句,陶醉在一种现代时尚与古典诗意兼而有之的浪漫氛围中,禁不住打内心深处,向汉中汉江这个汉民族和汉文化的发祥地发出由衷的敬意。

芦苇是天汉湿地公园的主要植物,这种植物因喜湿、爱水,在汉江边生长得特别多、特别密、特别茂盛,密密麻麻,一望无际。它的品种主要有俗名叫“铁芭茅”、“割手密”的一种,和名为“细叶芒”的一种。它们根系发达,在地下盘根错节,有固沙保堤的功能。在河旁溪流岸边,砾石沙滩荒洲,以及少量平原山坡,都能见到它们高挑细长的身影。每年春气萌动、万物生发的季节,它们就从地下如竹笋样发出一根根脆生生、嫩闪闪的芦芽,几番春雨浇灌后,就发出新绿,随着季节的更深,长出蓬蓬严严的苗株,将汉江边河堤滩涂变得青翠深绿。到了七八月份,长到约2米多高的时候,它们就抽出一个个毛绒绒的花穗,花色浅红,花形如掸,挺举空中,随风摇曳,而到了天气渐凉的初秋,经初霜一打,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它们的花穗就呼啦啦由红变白,由暖色变成冷色,蓬松如絮,淡雅如墨,展现出一副如云海如雪原的恢宏壮观场面。

粉黛乱子草是人工种植在天汉湿地公园的一种植物。它属多年生暖季型草本,原产于北美大草原,国内北京以南的地方均可生长,株高30至90厘米,宽可达60到90厘米。顶端呈拱形,绿色叶片纤细。顶生云雾状粉色花絮,单株种植看不出什么好和特别之处,成片种植则呈现出如粉色云雾似胭脂海洋般的壮观景象。花期从9月到11月,观赏期长,观赏效果极佳。看着这里一片片、一团团、一绺绺如粉如黛、如云如雾、似梦若幻,还像燃烧的火、喷涌的霞的粉黛乱子草,游人的眼睛瞬间都被它们天然的秀色照亮,游客的心胸刹那都被它们蓬勃旺盛的生命力点燃,纷纷忘情地投入花海,或站或立,或蹲或坐,或俯或卧……摆出各种姿势,难掩激动与欣喜地面带微笑同它们拍照合影。记得大唐诗人白居易的不朽名作《长恨歌》中有这样两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诗中的“粉黛”非真粉黛,而是指一个个专供皇上玩乐的美女。不过,这些长期被囚禁在侯门深宫之中,既不经风雨,也不见世面,娇弱无力的“粉黛”,与我眼前这自由、奔放、热烈,充满昂扬向上生命力的“粉黛”相比,显然黯然失色。可见历朝历代独裁、专制、霸道的封建皇帝们,为了自己骄奢淫逸的生活,扼杀了多少年轻女子的青春岁月、花样年华。

红莲也是天汉湿地公园一道亮丽的景观。它们都种植在一个个大小不一、四维芦苇环绕的池塘里,高低不一,粗细相当。盛夏时节,满塘青翠油绿的荷叶挨挨挤挤,亭亭玉立,如一把把遮阳挡雨的绿伞,蜻蜓在上边栖息飞舞,翠鸟在其间捕食鸣叫,青蛙在水中游弋鼓噪,更有那一朵朵或打着朵儿,或怒然开放的红色荷花,在炎阳照耀下,嫣红如粉,灿亮若锦,和绿色的荷叶相映衬,既使整块整块荷塘满塘生辉,也把整个天汉湿地公园装点得像天宫瑶池,一派遗世而立的化外之气。此时,荷花虽早已凋谢,池塘里仅剩下枯萎下垂的荷叶,和一根根皱缩细瘦的茎秆,但清风吹过,满塘荷叶随风摇摆,飒飒作响,呈现出另一种韵致,满是李义山著名诗句“留得残荷听雨声”所描绘出的凄寂闲逸之美。

天汉湿地公园的一座座小岛,或三五成群连在一起,或孤零零散落在河道中间,长满树木、芦苇和杂草,四周是碧波荡漾的河水,宛若一个个摆放在光可鉴人的镜面上的巨大盆景。它们有的是自然形成的,有的是以前淘金者淘金时挖起来的河沙堆积起来又经人工稍加修整而成的,姿态各异,星罗棋布,蔚为壮观。

由于这里生态环境极好,吸引了多种鸟儿常年在此繁衍生息,最为珍贵的三种鸟儿是红嘴鸥、白鹭、黑翅长脚鹬。它们有时浮游在水面上;有时栖息在芦苇荡;有时安歇在树枝上;有时散步在草丛中,自由觅食,鸣叫歌唱。游客们在观赏自然风光时,再欣赏欣赏这些身形小巧俊美的大自然的小生灵,听听它们各具韵味的天籁般的歌声,心中的怡悦无以言表。

天汉湿地公园既是大自然赐给汉中的一方宝地,也是聪明智慧的汉中人为自己建造的另一个生命家园。

在这金风送爽、果实飘香的金秋季节来这里游玩、赏览、休闲、漫步……饱尝这里秋之味,饱餐这里秋之色,饱览这里秋之姿,每个人都能收获到一份自己寻常生活里不曾见到的东西,也都能感受到一份自己在滚滚红尘中从来没有体验到过的诗意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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