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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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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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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手

母亲今年已经七十八岁高龄。她那一双手不仅长满老茧,且皱皱巴巴、皮肤粗糙、根根筋骨暴起,瘦削无比,好几个地方还带着伤疤。它在向我们无声地诠释着母亲勤劳的一生时,也似乎在向我们昭示着某种人生的真谛……

母亲自十八九岁嫁到龚家,那双手就从没闲着过。他刚过门时我们兄弟姐妹6个还没有出生。那时爷爷奶奶年事已高,身体不好,经常得病,且一病就卧床不起,十天半月、甚至一月两月地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母亲既要四处奔波着给他们求医问药、端吃端喝,还要屋里屋外、田间地头地操持家务和劳动,从早到晚忙得像陀螺一样团团转。尽管如此,她还是用她那双灵巧的手把各种事情处理得条分缕析、井然有序,做到了服侍照顾老人和料理家务、参加劳动几不误。赢得了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尊敬爱戴。而等爷爷奶奶相继故去,我们姊妹6个又一个紧跟着一个来到世上。为了把我们养大成人,她更是成天忙得不亦乐乎。那些年生活处于困难时期,为了多挣工分多分粮食,养活一大家人,只要生产队有挣工分的机会她都不放过。而且很多时候还专拣那种劳动强度大、工分开得高、连一些男劳力都望而却步的体力活干。她因此常常被累得筋疲力尽、腰酸腿疼,回到家里头一挨枕头就呼呼睡去,人事不省。

有一年夏天,生产队刚刚把麦子从田野收到场院上,由于连日烈日的照晒,一捆捆麦子都干绷绷的。村里十几个八九岁的娃娃一天下午爬上麦垛捉迷藏玩耍时,不慎把一个码得山一样高的麦垛搞垮。麦捆顿时像失去约束的山石一样四散滚去。其他孩子因惊慌和害怕都逃走了,只有我们邻居家一个小女孩因没跑得及被压在了乱七八糟的重重麦捆下,且埋得很深,见不到一点儿踪影。若不及时抢救,就有生命危险。此时正在田间挥锹翻地的母亲知道后,二话没说就撂下手上的铁锹往场院上跑。她刚刚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跑到那里。祸不单行的是压在小女孩身上的麦捆不知怎么又着起火来。转眼之间,大火就在风势的协助下像几丈高的绸布一样,哔哔剥剥燃烧着冲天而起。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母亲没有犹豫,没有退缩,只身一人使出全身最大力量,以最快的速度,躬身弯腰用双手奋力扒开一捆捆火苗呼呼着着、烟气呛人的麦捆,睁大一双眼睛急切地搜寻那个小女孩……等村里其他端着盛满水的脸盆、拎着装满水的水桶的人赶到,母亲已把衣服被烧得只剩下一小块、头发也被燎去一大半,但皮肉尚没被烧伤的小女孩安全无恙地救了出来。她自己也被熊熊燃烧的烈火熏烤得嘴脸乌黑、头发衣服焦糊,双手被烧伤了好几处,俨然一个刚从战斗惨烈的战场上下来的战士,好多日子都因为伤口疼痛什么活也干不成,急得嘴上起了火泡。

六年前,大嫂所在的企业倒闭。大嫂下了岗。她成天呆在家里精神萎靡、唉声叹气。母亲知道后,打老远从乡下乘火车来到她家。在好言好语开导劝说她要自强自立的同时,背着哥嫂一遍遍在街上四处寻找着适合大嫂做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她在一家宾馆里为她找到了一份刷碟子刷碗的工作。母亲回家把这件事给大嫂说了。大嫂因拉不下面子,怕人笑话,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干。母亲就去那里干了一段时间。在她老人家的感召下,大嫂终于答应去接替母亲。那天母亲向她交班时,别的什么话也没说,只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凭自己一双手挣饭吃,有啥丢人现眼的?”在母亲鼓励下,大嫂从此安心在那里工作,实现了再就业。

母亲的一双手是平凡的,但在我们这些儿女眼里却仿佛是一本书,时常翻翻、看看,受益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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