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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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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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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之心

这个星期天,天色阴沉,灰蒙蒙的天空中下着霏霏细雨,地面湿漉漉的,大街上行人不是太多。

路过菜市场时,突然看到这么一幕:只见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一位双腿残疾的乡下年轻母亲,抱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小女孩,艰难地挪动着身下的一个小推车,慢慢地穿过人群向前走着。

由于小推车太矮,且又无遮无掩,地面的泥浆和天上的雨水溅上和落到了她们衣裤及头发上,母女俩简直像一大一小两个落汤鸡。见到这母女俩的好多人,都在瞬然间对她们动了怜悯之心,纷纷掏出自己兜里的钱,或三毛五毛,或一块两块,放在这位可怜无助的母亲胸前。

这位母亲顿时被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们的举动,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向他们点头鞠躬致谢,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顺着她那瘦削的面颊直往下淌……

面对此情此景,我突然又想起很多年前读过的那篇令我今生今世都难以忘怀的美国作家萨•洛扬的短篇小说名作《桔子》。

作品中那家被贫穷逼迫得走投无路的人,为了用手中价钱贱得不能再贱的桔子换点钱回来,缓解一下目前贫穷的生活状况。叔叔和婶婶让年幼的小路德站在纽约街头卖桔子。

为了讨得那些富人们的欢心,把桔子卖出去,叔叔一再叮咛小路德:

“你见了穿得体面的人,走过来就向他们笑……笑你总会吧?说一毛钱一斤,两毛钱一打。那些富人们最喜欢看小孩子家对他们笑了。”

尽管小路德按照叔叔和婶婶说的那样做了,可结果在街边忍饥挨饿、殷勤献笑地站了一整天,也没卖出去一个桔子,在夜幕降临时只好沮丧而归。

美国那个富人社会中人情的冷暖和世态的炎凉,我们由此可见一斑。而那些衣冠楚楚的富人对穷人怜悯之心的有无也暴露无遗。

当然,本文开头讲到的那母女俩,和路德及他的叔叔婶婶一家不可同日而语,且社会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大相径庭。但他们被贫穷逼迫得无可奈何的尴尬处境,以及他们迫切需要人们给予他们怜悯之心的强烈愿望,却是完全相同的。

金钱在社会生活各个领域所起的作用越来越大的今天。很多人把尽可能多地占有金钱,当作自己追求的惟一人生目标。人心变得越来越坚硬,人情变得越来越淡漠。怜悯之心已被他们抛弃得远远的。面对弱者的痛苦和求助,他们不但无动于衷,有的还进行讥笑。

可令人欣喜的是:在我们的社会中,大多数人还是极富怜悯之心的。当他们身边哪一个人突然遭遇什么不幸的时候,他们就主动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尽管这种援助往往可能是杯水车薪,微不足道,但那份饱含着善意的情意,却是温暖人心,令人感激的。

众所周知,在复杂难测的现实生活中,人的身份有时会奇迹般地发生转换。比如,你此时可能是一位在生意场上获得了成功、腰缠万贯的富翁,但说不定哪一天因为一笔致命的生意不慎失败,而沦为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你此时可能是一位风光荣耀、趾高气扬的领导,但也有可能哪一天你因一念之差,收授了别人贿赂,突然沦为一名阶下囚;你此时也可能是一位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的人,但也有可能哪一天因一场无法预料的疾病,把你击倒……此时此刻,你是多么需要亲人、朋友、甚至社会的怜悯呀!

怜悯之心,实际上是一种善心、爱心、人道之心……

它如阳光和雨露,能够照亮那些处在暗暗长夜中的人的眼睛,能够滋润那些被困难、坎坷、挫折折磨得焦渴的心田。使人看到光明,萌发出生的勇气和前进的力量。

它又像风雨中向你撑开的一把傘、困难中向你伸来的一双手……

我们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了可贵的怜悯之心,到处才充满爱,才显得温馨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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