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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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步出久已未出的楼群林立的生活区住地，走进住地外山沟进行徒步登山锻炼，一踏上一条蜿蜒起伏在山脚下农家房前屋后的山路，一股浓郁扑鼻的甜香就迎面而来，抬头一看，只见远近山坡上,一户户农家成熟的一团团、一串串黄橙橙、圆溜溜的枇杷，挂满一棵棵叶色碧绿的枇杷树枝头。我心里这才明白，原来是枇杷成熟了。
枇杷是陕南很常见的一种水果，也是一种很奇特的水果。一般水果都是春华夏实或春华秋实，它却是冬华夏实。也就是说，其它水果要么是春天开花，夏天果实成熟，要么是春天开花，秋天果实成熟。它则是冬天开花，夏天果实成熟。
每年十二月份，当广袤无垠的陕南大地寒风肆虐，霜重雪浓，大多数树木都因寒冷光枝秃丫，寂然沉睡的时候，枇杷树却顶风冒雪，逆势而动，在枝头上绽放出一朵朵娇艳妩媚的花朵。这些花朵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全都集中在一个个俏立空中的枝头上。花色洁白中透出几许微黄，粉嘟嘟，毛绒绒的，在瑟瑟寒风中抖索摇晃，仿佛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散发出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清香，给枯寂的寒冬平添几分生气和温馨。到了第二年春节前后，花朵凋落，枝头上就生出一颗颗枇杷果，起初它们都圆圆的，小小的，浑身荧绿，酷像一粒粒珍珠玛瑙。可随着时序的递进，它们就慢慢长大，到了五月中旬初夏时节天气渐热的时候，全都骤然如一个个从黄毛丫头突然变成成熟漂亮的大姑娘那般，金灿灿，黄橙橙的，丰满圆润，香气四溢，十分惹人喜爱。
枇杷是一种优良保健食品，其果肉甜蜜中略带酸味，吃进口中香郁可口，开胃提神，既能刺激人的味蕾，又能增强人的食欲。另外，它还有很好的清热去火、润肺止咳等药用功能。明代李时珍所著《本草纲目》中就分别说道：“枇杷乃和胃降气，清热解暑之佳品良药”、“枇杷能润五脏，滋心肺”。中医也认为，枇杷有祛痰止咳、生津润肺、清热健胃的功效。据有关资料介绍，枇杷中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苦杏仁甙和白芦梨醇等防癌物质。药店里卖的中成药“枇杷止咳冲剂”，“念慈庵枇杷膏”等，都是从枇杷或枇杷叶中提取的相关成份制成的。所以枇杷向来有“果之冠”、“果中之皇”的称谓。
小时候在乡下老家，寒冬腊月时节不慎感冒咳嗽，家里没钱买药，母亲就去村里有枇杷树的人家树上摘几片枇杷叶回来，洗去背面的绒毛给我熬水喝。果然，喝过两三次，咳嗽就止住了，身体又恢复往日的健康。
上小学时，每年初夏，母亲都要带我去姑妈家看望年近八旬的姑妈。姑妈家堂门前院坝边和屋后小河旁，各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枇杷树，树枝上挂满累累垂垂、压得树身不堪重负向下弯去的熟透了的金黄色枇杷。一到姑妈家，姑妈就叫我爬到树上摘枇杷，摘上一布口袋放在堂屋里，让我吃个痛快。临离她家时，她还不忘搭把梯子，亲自登上树摘下满满一篮子让我带回家给弟妹们吃。姑妈家枇杷那个香甜味，至今仍荡漾在我舌尖和口腔，久久难忘。
刚参加工作不久，我在基层车间上班。车间外一个汉江码头上，年年枇杷成熟的季节，都会有大批农民乘船带着一筐筐，一篓篓枇杷来卖。那时国家刚刚开始搞市场经济，农民商品意识还不强，出来卖枇杷不单单是为换几个油盐酱醋钱，最主要的是为了离开整天厮守的村庒出来转转，换个环境图图新鲜，所以枇杷卖得都不太贵。每次我去买枇杷，农民们都先慷慨大方地说，先尝，尝完觉得满意了再买，觉得不满意就不买。于是我就拿起他们筐中或篓中一两粒枇杷，剥去外面黄黄的果皮，将己熟透并流着汁液的一个个枇杷放进嘴里品尝。那时尝着农民的枇杷，我总觉得那不仅是在品尝水果，还是在品尝着农民们兄弟们那份纯朴大方的情意……
这些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商品意识己深入农民头脑。农民们清醒认识到，要想通过种植致富奔小康，小打小闹已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规模化种植，才会有可观的经济效益。于是很多农民在自家责任田或承包的山坡地里，大规模种植枇杷树。每年到了枇杷收获的季节，为了打开销路，不仅在本地市场上批发和零售，还在互联网上发布枇杷销售信息，通过网络向全国销售，很多农民脱了贫。我认识的农民朋友中就有这么一位，他家在山坡上种植了几千棵枇杷树，这几年正是枇杷挂果的好时机。由于他家的枇杷是从福建引进的优良品种，个大，品相好，果肉多，味道纯正，不但每年枇杷都大丰收，还吸引来很多上门购买的远近顾客。在较短时间里，他足不出户就将大片果园里几万斤成熟的枇杷销售一空，不但赚钱致了富，住上自建的窗明几净的三层小洋楼，还开上了小轿车，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
枇杷，一种包含着陕南浓浓乡情乡味的水果，一种带领着陕南农民在新时代征程上致富奔小康的水果……
（说明：此文发表于2020年7月4日《中国劳动保障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