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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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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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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头

因为以前上夜班,我常常于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街头走过……

深夜的街头是一个什么样子啊?那从高远幽邃的天穹无声地垂挂而下的一匹硕大无朋的黑色帐幕,笼罩在城市上空,弥布在城市角角落落,使整个楼群林立、街衢纵横的城市一派神秘。

阒无声息的街道上,桔黄色、粉红色的路灯光,给街面涂染上一种朦朦胧胧、如梦如幻的色调。

行道树各具姿采和神韵的身影,在街灯照耀下投放在地面,透一派幽雅的情趣和别样的景致……

我很习惯于行走在深夜的街头。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城市才告别了白天的喧嚣和嘈杂。一切从早到晚搅扰得我们不得安宁的车声、人声、音乐声都暂时远离我们而去。到处呈现出一派安宁和谐的情调及氛围。连弥漫着一股汽油油烟味和灰尘味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此时,人的心绪会很自然地随着这一切沉静下来,能够充分享受到几分夜色下的城市清静安谧的韵味。

深夜的街头没有白天里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人群,道路显得空旷而宽阔。你不必为自己匆匆赶路时会受到各种各样无为的阻拦和磕碰而烦心。一个人行走在道路上。你尽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无杂无扰地在任何一个地方走走停停、左顾右盼。或思考思考、禅悟禅悟自己面对这个急功近利、浮躁嘈杂的世界应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态度,驻守一种什么样的心境。或像散步那样,让白天里为工作和生活纠缠得紧绷绷的神经、奔波得疲累不堪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摒弃那些如影随形地紧紧包围着我们的人与人之间那种为了某些“蜗角微名”、“蝇头小利”而形成的残酷无情的争斗,心静如水,人淡如菊,充分享受“独处”的妙处。

在深夜的街头观看走过眼前的一对对情侣不但是一道风景,还可以启发我们对于青春和生命的无限珍爱和翩想……

“年轻、爱着”,是生命多么美好的东西啊!它曾使我们每一个处在思春年龄的凡夫俗子拥有过多少激情与浪漫、憧憬和向往。

因了年轻,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去探索生命历程上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奥秘;因了爱着,才有一颗心与另一颗心的迭加,才有情感的交融和辉耀,生活、生命才放射出一道道五彩缤纷的絢丽光华……

这同时又令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一个秋雨霏霏的夜里在深夜街头看到的真实一幕:那是一个因车祸突然失去了丈夫的年轻母亲。正当她于那天夜里悲痛欲绝地拉着尚不更事的女儿,哭哭啼啼、无依无靠、跌跌撞撞行走在这湿漉漉、空荡荡、冷风凄凄的深夜街头时,一双强壮有力的男子汉的手扶住了她,最终没有使她跌倒。

他关切地询问和了解到她的不幸遭遇后,不但给她了许多关心鼓励的话语,还一路把他们母女俩送回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两人常常出现在深夜的街头,两颗心由萍水相逢进而一步步靠近,最终发展到相知相恋。这深夜的街头,成了这对互相提挟着共走风雨人生路的人儿的一根不断的红线。

我深深地爱着深夜的街头,它不但给我这个在滚滚红尘中一步步向前跋涉的人了一片片独有的风景,美好的生存空间,还给我了一种安恬如水、自由舒展、淡泊如云的心境,更给我提供了一个个关于爱情、关于生命的故事。

它让我在真切地体会和认识到生活及生命的美好的时候,还认识到人生的种种沧桑、无奈,以及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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