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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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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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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飘香……

一夜潇潇春雨下过,早晨起来空气湿润而又清新,上班路过一条卖菜的小街时,忽然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淡淡的槐花香味。闻到这久违了的槐花香味,我禁不住立即停下匆匆赶路的脚步,睁大眼睛在小街两边密密麻麻的乡下卖菜人中寻找起槐花来。

唔!原来在一位大嫂和一个中年汉子之间,有一个身着洗褪了色的花格衣衫的乡下小姑娘在卖槐花。

只见她面前那只不大不小的竹筐里,装满了夹杂着几片绿色叶片的白白的槐花。我不由自主地就走到她的篮子跟前看起来。

一腔思绪,骤然回到了那与自己远隔千里万里的汉中平原西南部南郑故乡,回到了荷花大婶身边……

我的故乡是一个槐树很多的地方。山山峁峁、坡梁沟坎、房前屋后都长着槐树。每年春四月,那一棵棵槐树都开出满枝满桠如霜似雪的槐花,压得枝头低低地向下弯去,四里八乡都能闻到它浓郁的清香。引逗得蜜蜂和色彩斑斓的各种蝴蝶成天在花间树丛嘤嗡飞舞,景象十分壮观。

那个时候在家乡,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我年岁还小,恰逢生活还非常困难时期。生产队分配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邻居荷花大婶家一家六七个孩子,成天老喊肚子饿。

面对此情此景,荷花大婶心里难过极了。为了让她深爱着的一个个孩子们吃饱一点,一到槐花盛开的季节,她就让她的大儿子连生拎着篮子到山坡上槐树林采摘槐花。

把槐花采回家后,她就把它们在清水里淘洗干净,和包谷、小米、高粱等杂粱混杂在一起,蒸煮了给孩子们当饭吃。我偶尔到她家串门,荷花大婶也分一些给我吃,那股甜丝丝、香喷喷的味道,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可是,有一年四月的一天,那天天色黯淡,阴沉欲雨。

连生再次高高兴兴拎着篮子到后山上槐树林采摘槐花时,惨剧发生了。

趴在高高的树干上,脚踩一根树枝正用钩子钩着槐花的连生,一不小心踩断了脚下那根被虫子蛀空了的树枝。连生大叫一声从高高的槐树上摔了下来。顿时口鼻出血,不省人事,一条腿被摔断,站立不起。

闻讯赶来的荷花大婶抱着连生嚎啕大哭。并很快把连生送进县医院治疗。

经县医院医生抢救,连生从死亡线上被抢救回来了。守护在医院几天几夜都没合眼陪着孩子的荷花大婶,愁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可要给连生治好断腿,需要花很大一笔钱,面对家徒四壁、成天连嘴都糊不住的穷家,荷花大婶果断变卖了她当姑娘时母亲送给她的两样最心爱的金质首饰和家里所有家具。即使如此,钱还不够,她就自己上山去采摘开得正旺的槐花去街上叫卖,一分一分、一角一角、一块一块为连生凑集治疗费……

在医生精心治疗下,连生的腿终于治好了。

看着好多日子都不能下地走动的连生像一匹快活的小马驹一样,又欢蹦乱跳起来,荷花大婶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眼睛里流出欣喜激动的泪水……

以后,因为读书上学和参加工作的原因,我离开了家乡和荷花大婶,住进了楼群林立、街道纵横的城市。再也见不到槐树,更见不到槐花。但故乡春四月那槐花的身影和沁人的香气,却像荷花大婶那慈祥的音容笑貌一样,一时一刻也没从我记忆里消失,并随着岁月的流逝更加清晰、更加牵动我一腔情思……

忽然,前边开来的一辆汽车几声急促的鸣笛声,把我从记忆中惊醒。我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小姑娘满筐子馨香的槐花,匆匆向工作单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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