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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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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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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书读书的故事

那个时候在农村,也就是七十年代末期吧?我年龄还很小,刚刚识了一些字,爱书爱得如痴如狂。只要见到一本读物,不管是连环画,还是杂志,抑或其它任何一种书籍,都要拿来认真一读。

虽然好多书都读得懵懵懂懂,不解其意,但它毕竟为我贫穷的童年时光增添了许多乐趣……

记得有一天我和同村几个小伙伴在离村子不远的一个工厂的商店里玩耍时,看到柜台里面的货架上摆了一大溜新书,每本书的封面都装饰得特别好,极富美学意蕴。

我骤然眼睛一亮,心想,我若能把这么多书都拿回家去挨个儿读一下该有多好啊!

可是,借吧?不可能,买吧?自己根本没一分钱。

在那家商店把那么多书仔细看了好半天之后,我把目光最终盯在了一本封面上有一个拿枪俯身骑在马上的解放军战士图案、书名叫作《边疆的声音》的厚如砖块的书上。

年少的娃娃都崇拜解放军,喜欢看写有敌我双方打仗内容的书。我想,既然这本书封面上有骑马拿枪的解放军战士,里面肯定有打仗的故事,一定好看,就动了一定要把这本书买到手的念头。

问过女售货员书价后回到家里,我迟迟疑疑把自己想买那本书的想法给母亲说了。母亲问买那本书得多少钱,我说六块五。

母亲马上显得极为为难地说道:“六块五毛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呀!眼看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娘连扯几尺布给你做棉袄的钱都没有,哪还有给你买书的钱啊!”

我立即伤心地低头哭了起来。

可是过了大约五个月后,也就是在第二年二三月间,母亲有一天去工厂的菜市场卖完菜回到家里,从她拎着的空菜筐里给我拿出了那本我朝思夜想的书。

我爱不释手地把书拿在手里,急切地把书打开,一股淡淡的油墨香味扑面而来。

仔细看过前言和目录后,我才明白,这本名为《边疆的声音》的书,是一部由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每篇小说的作者都是军人,有徐怀中、白刃、白桦、黄浪华、陆柱国等几十位军旅作家。

我当时还不懂什么叫小说,只是埋着头如饥似渴地阅读,那一篇篇描写解放军广大官兵学习、生活、思想、感情、军训等等的优秀作品,为我这个精神贫瘠的乡下娃娃打开了一个多么宽广而又极富吸引力的世界啊!

这些作品中,最使我感动和喜爱的是徐怀中先生写的一部关于一个名叫夏国佑的坦克兵从部队回农村老家探亲的短篇小说。

小说描写了夏国佑回乡前的心理、回到家乡的见闻、感触等。

语言风趣幽默,人物塑造鲜活生动,真实可感,生活气息和乡土气息十分浓郁。不仅深深地吸引了我的心,还与我发生强烈的共鸣。

当下我就很冒昧地想:徐先生这种生活感受和表达方式我也有,甚至我也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如今想来,当时自己的这种想法虽然很幼稚而可笑,但它当时的确给我了巨大的艺术享受和日后成为一名作家的深刻启迪与激励。

如今,我已经成为一名作家,细细想来,最早给我文学美感和文学启蒙的就是那本《边疆的声音》和徐怀中先生的那部优秀的短篇小说。

我一直认为,人的一生中,青少年时期所经历的事情很重要。往往其所读的一本书、所听到的一句话、所接触到的一个人,甚至所经历的一件事,都有可能决定和影响他的一生。

我深深地感谢《边疆的声音》那本书和徐怀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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