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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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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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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水声

水声,是大自然所发出的众多声音中的一种。

它有时浅吟低唱,如歌如诉;它有时激越澎湃,喧嚣嘶鸣;它有时不疾不徐,从容淡定;它有时又雄宏浩荡,一泄千里……

它变化多端,婀娜多姿;它心地坦荡,自由不拘。

它因所处位置、地形、季节、天气不同而呈现不同特色,且集灵动、俊秀、妩媚、温柔、豪放、力量、勇毅于一身,是一部令人百听不厌的田园交响乐;是一首永远传唱在天地间的歌曲。

我曾经在祖国东南西北好多地方旅行过,亲睹了不同地方各种江河湖海、清泉溪流,以及池沼堰塘的姿容,更聆听了它们韵味不同,气势各异,风格迥殊的水声。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在乡下老家生活时,我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子。我清楚记得,由于当时整个中国社会生产力水平不高,电和水泵这两样东西农村根本没有。照明靠煤油灯,抽水靠木制水车。每年盛夏七月,生产队一些位置较高的稻田干旱需要浇水时,既不能通过沟渠将水库或堰塘里水自然引进稻田进行灌溉,也不能用电力启动水泵把水库或堰塘里水抽上稻田。在这种情况下,母亲只好和同村另一个妇女将一架足有两三百斤重的水车抬进田野,斜放在位于高处的稻田和位于低处的堰塘之间,然后光腿赤脚站在满是污泥的稻田里,头顶烈日,弯腰弓背,互相默契配合着,奋力用手搅动涩滞沉重的水车把手,把堰塘里水一点点,一滴滴,一丝丝,一缕缕汲上来放进急需浇灌的稻田。那从水车上部水槽口流出的一股股清凌凌、白花花的水流,蕴含着母亲和另一个妇女的力量,夹杂着她们辛苦的汗水。特别是那一声声不绝于耳、终日响彻田野的哗啦哗啦流淌的水声,既像母亲和另一个妇女抗旱保秧的迫切愿望,也像她们对金秋时节稻谷丰收的由衷呼唤,更是她们不屈不挠、顽强勇毅地与大自然搏斗发出的强烈心声。

那年我去中国地理上的南北分界线秦岭山中旅行,在一片莽莽苍苍、从来无人涉足的原森林里见到一条小溪。它蜿蜒在草地上,绕行在树木间,水色清澈,水质纯净,平坦的地面,遥远的途程,使它的流水行走速度十分缓慢,俨然一位悠悠缓缓,不急不躁的赶路人,边走边欣赏沿途杂花生树、百鸟翩飞的迷人风景,有时行至地势低凹的地方,还驻足流连徘徊一会儿。由于它脚步稳健,仪态从容,心地平静,神闲气定,因而发出的声音就低微轻细,如丝如缕,琮琮琤琤,像一位超然物外的山林女神妙手弹奏的空灵优美的琴声,如一个温柔多情的母亲哼唱的深情甜美的摇篮曲,清纯自然,无杂无扰,有着抚慰人心,安妥灵魂的巨大力量。我想,任何一个在世俗中跋涉得疲累不堪的人,只要听到这天籁般的声音,顷刻就会烦恼尽消,六根清净,整个身心立时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高远境地。

前年初秋时节我去一个遥远的山村采访,夜里就居住在一户农民家里。白天天气还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一入夜就雷声轰鸣,大雨滂沱。没多大光景,雨水形成的轰隆隆直响的山洪就沿山坡和山沟奔流下来,不但把村里一条条道路淹没,还把一块块山坡地及树木、庄稼冲走。那夜,由于繁嚣急促的雨声和汹涌澎湃的水声彻夜不息地鸣响,我通宵一刻也没睡着。沉沉夜幕下,幽幽山沟里,我一次次在心里感叹那喧豗嘶鸣、经久不息的水声竟如此之大,如此之强。我想,只有狂放不羁、力大无比的洪流才会发出那样巨大的声音。那是摧枯拉朽的声音,那是惊天动地的声音,不但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压制不住,甚至连我们聪明能干的人类在它面前都显得多么渺小和无力。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至四十年代中期,日本帝国主义对积贫积弱、满目疮痍的中华民族进行大肆侵略,占我国土,杀我同胞。为了抵抗外辱,收我国土,鼓舞士气,动员全民族共同抗战,早日把侵略者赶出家门,著名作曲家冼星海和著名诗人光未然联袂创作了响彻大江南北、声震长城内外的歌曲《黄河大合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咆哮的声音,是中华民族愤怒的声音,是千千万万中华儿女团结一心、众志成城、誓死保家卫国的声音。它也是浊浪滚滚、雄宏磅礴的黄河之水从青藏高原一路走来发出的抗日救亡的最强水声。这水声英勇、顽强、豪迈、大义凛然、气吞山河、无坚不摧,代表了中华民族在生死存亡危机关头暴发的巨大呐喊,迸发的巨大力量,有英雄史诗的气派,十分令人振奋和鼓舞……

水声,永远传响在天地间的灵动之声,它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一首诗,有着荡涤灵魂让人圣洁,安抚心田让人静怡,启人心智让人猛醒,给人力量催人奋进等多种神奇的力量……

芸芸众生闲来无事时都听听水声吧!它能滋润你的生命,充实你的灵魂,让你的人生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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