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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保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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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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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树的怀念……

阳春三月,春风吹拂,春雨淅沥,百草渐渐返绿,万花争相开放。它们盎然的生机和缤纷的色彩,把大地装点得风姿妖饶,美丽无比。

此时,有一种沉寂了一冬的树木,也未叶先花般吐出新绿,穿上绿装,在光秃秃的枝条上结出一串串绿茵茵、嫩闪闪的碎小圆饼状籽实。

这种树木就是榆树,这种籽实就是榆钱儿……

榆树是中国北方农村顶平常顶不起眼的一种树。因为它既没有白杨的高大挺拔,又没有松柏的威严傲岸,还没有桃李的果实累累,更没有广玉兰的花繁叶茂。

它的树干、树枝都呈暗灰色,树皮上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纹。

它们要么寂寞地站立在乡村荒野里,要么悄无声息地伫守在农家房前屋后,既不招蜂惹蝶,也没出众的相貌,酷像一个个勤劳质朴、饱经沧桑、浑身布满皱纹的北方农民,看上去很难让人心里产生什么美感并留下深刻印象。

尽管如此,家乡的人们还是非常喜欢这种树。因为它的木头不仅可以在修房造屋时做檩条和椽子用,其榆钱儿还能在粮食歉收的年份帮助人们填肚皮、度饥荒。故尔家乡几乎家家户户房前房后、田间地头、坡梁沟坎,甚至荒山野岭都种植有这种树。

我清楚记得,上世纪六十至七十年代生活困难时期,每年到了三四月份青黄不接、缺粮少食的时节,家乡的父老乡亲们,不是打发自家孩子拿上小刀、拎上筐子去田间地头、沟边渠畔、荒山野岭四处寻找着挖野菜回家让全家人充饥,就是叫他们小猴子样爬上一棵棵榆树将刚刚长出来的榆钱儿采回家给全家人当饭吃。

特别是榆钱儿,它们虽然都仅有婴儿指甲盖大小,但圆圆的、绿绿的,清香中夹杂着丝丝甜味,孩子们将它们采回家,大人不论焯水后放上油盐辣椒凉拌着给他们吃,还是与面粉搅和在一起烙饼子、蒸馒头给他们吃,抑或跟大米混在一块熬稀粥给他们喝,都别有一番风味,而且营养非常丰富。那情景,诚如女歌星程琳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一首名为《采榆钱》的歌里唱到的那样: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一串串,一把把,童年时我也采过它。那时采回了榆钱不是看着那玩耍,妈妈要做饭,让我去采它。榆钱饭,榆钱饭,尝一口永远不忘它……

榆钱儿有很好的食用价值,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明代药物学家李时珍《本草纲目》分别这样介绍它:“味甘,平,无毒。”“煎汁洗酒齄鼻;同酸枣仁等分蜜丸,日服,治胆热虚劳不眠。”《中国药典》也记载道:榆钱具有健脾安神、止咳化痰、清热利水的功效;能治疗食欲不振,有清热解毒,杀虫消肿的作用,可消灭多种人体寄生虫。

可见榆钱儿也是我们人类的一种宝贝。

在我印象中,我家共有两棵榆树,一棵长在厨房东面菜园篱笆边,一棵长在金牛山坡地坎上。

两棵榆树都有六七十年树龄,树干均有四十多公分粗,二十多公尺高。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初,我家经济条件还很差,父亲一心想将家里一间老屋瓦房顶上因经常下雨漏水淋得朽烂不堪的二十几根木头和近百根椽子用新木头和新椽子更换掉,以免朽烂的木头和椽子不堪盖在上面的瓦片重负垮塌危及家里人安全,但去集市上买新木头和新椽子根本没钱。于是父亲就将我家柴山上二十几棵已经成材的青冈树、洋槐树、白杨树、香椿树等砍回家,一番去皮晾晒和锯刨削凿后,将它们做成新的木头和椽子。

可等一切准备就绪,父亲请来帮着干活的人正要上房拆那间危房顶旧木头、旧椽子和瓦片时,新弄成的木头数来数去还差一根,父亲只好把目光投向我家位于菜园篱笆边和金牛山坡地坎上的那两棵高大粗壮的榆树。

那两棵榆树因在过去生活困难的岁月里用丰繁的榆钱儿帮了我家好多年忙,使我们全家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全家人跟它们建立起深厚感情,砍伐其中任何一棵都让人非常不忍心。父亲为此犹豫、迟疑了好久。可最后在实在没有别的任何办法的情况下,父亲只好保留下菜园篱笆边那棵榆树,砍倒离家相对远一点的金牛山坡地坎上那棵榆树。这样才使那间危房得以顺利翻修一新,家里人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住在里面,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时光如梭,岁月匆匆,几十年时光转瞬过去,如今我家菜园篱笆边那棵榆树不但依旧挺立在故乡土地上,并且生长得更加枝繁叶茂,更加高大茁壮。尽管仍然年年春风吹,年年榆钱缀满枝,但因生活水平提高,我们已不再吃榆钱儿。

不过作为一棵见证过世事变迁、生活冷暖,曾慷慨无私接济并养育过我们的树,它已成为我们过去岁月和生活记忆的化身,从而使我们对生了我们养了我们的故乡永远有着一种割舍不去的牵挂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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