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良渚

行至杭城郊外 天目山麓亘古绰约

陶埙的浑厚音节 从五千年前的高台凌空传来

一场忽然而至的江南雨湿润了谁的喉？

“逐鹿 逐鹿……”的歌谣 在山谷清冽响起

以苍壁礼天黄琮礼地的恢宏 轮回在今世浮现

当一块煫石敲击另一块发出的火苗

木架屋下 陶釜里烹煮的米香萦绕过干栏

渔猎的身影穿梭在浙北山麓的丘陵水渊

从简单线条 象形文字 记事的绳结

五千年漫漫长夜 坚守在渡口深情地凝望

远山如黛 麋鹿奔过草甸 太阳鸟越过树梢

在一块美石上 刻画下神人面兽头戴羽冠

酒在陶盉中喧响 月光在篝火上跳跃

守着这飘忽的火光 骨针织网陶轮纺纱

溪流明澈的水边 成群牛羊在哨声中出发

柳形木桨击起浪花 飞溅在独木舟舷旁

骨耜翻垦洪荒 石斧声声回荡在渚上

祖先们虔诚祭祀初升红日 祈祷于天地玄黄

麻栎丛中 他们与鱼鸟虫兽为伍且歌且舞

饥荒与欲生 磨砺过的沙砾都将成为璀璨星辰

泛滥的洪水海啸 吞噬了安居乐业的栖息家园

太阳鸟北归 漂泊迁徒中保存了这粒稻黍种子

那山海相隔千年以后 幻境中的古国邑都再次归来

良渚遗存的光芒 穿越历史册页款款而来

我们乘风疾行 却无法超越这页厚重的文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