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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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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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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


我叫牛牛,不是妞妞,是牛牛。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叫牛牛而不是妞妞?大概是我出生的时候,我家母牛正好也赶上生小牛的缘故吧!

听奶奶说,我出生后不久妈妈就走了,好像是因为我的原因。因为我是妞妞,不是牛牛。爸爸妈妈大吵一架,妈妈收拾行李出远门了,应该是出去打工赚钱了。奶奶说妈妈走的时候哭得很厉害,那时我才几个月。在农村像我这样的孩子有很多,倒不觉得奇怪。生下来父母就走了,农村活不下去,只得外出找活干。

妈妈一走就是好几年,我从未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有明明的妈妈漂亮吗?有小涛妈妈个子高吗?以前很疑惑,明明,小涛家里都是爸爸外出打工干活,妈妈在家照顾老人,养育孩子。我家为什么相反?

爸爸在家干农活,很少管我,很少说话,从小到大都是奶奶在管。我的幼时记忆很少,只记得和小牛在黄昏的草地上相依相偎,小牛明亮的眸子看着我,我看着它。多少个这样的春夏秋冬,小牛一天天的长大,高出我半个个头,又是多少个严寒酷暑,小牛和我并排的走在小路上。

村子里明明,小涛和我一般大,但是都不愿意跟我玩,因为我的爸爸经常喝得难醉如泥,逢人便骂,他们害怕,很少来找我玩。放学回家写完作业我就牵着小牛去山坡上,看着他们在山下稻田里打闹,那时我都会偷偷的流下眼泪,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渴望,我渴望有人陪我玩。

很快,放暑假了。爸爸背上行李要远走他乡。在我的记忆里那天很闷,很暗,快要下雨了。爸爸背着黑布口袋站在庭院里,看着我和奶奶,爸爸嘴角微动,我什么也没听见。奶奶流着眼泪,嘴里一直叮咛爸爸要照顾好自己,少喝酒。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也体会不到爸爸要走了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很闷,说不出话来。

爸爸也走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奶奶。不,还有小牛,它已经长大了,但是我仍叫它小牛。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大好,也很少出门,我真正过上了没人管的日子。我无心学习,感觉我应该生在山坡上,生在稻田里,生在小河边。对于爸妈的走,我不再有怨恨,有他们在身边,我恐怕也没有如今的自由快活。体内有着天生的野性,自认为是一头不会被驯服的野牛。

把小牛牵到树下,我自己坐在树下石头上睡着了。

那是一个冬天,奶奶起的很早,乒乒乓乓的收拾家务。每一天都是如此,奶奶很规律,很准时,就像是我的闹钟,陪伴了我的整个小学。我爬起床,看着昏暗的窗外,就像摇曳在风中孤独的候鸟,没有同伴。大雾弥漫,没有方向,我紧紧地抓住树干,生怕寒风把我带走。为什么我要秋天飞走春天再回来,我不想这么折腾,就想安安静静的呆在这睡个安稳觉。

“牛牛,起床了。”对,没错,确实很准时,奶奶叫我起床了。

虽然是寒假,无一例外。奶奶生了一盆火,还有烟,就放在房门口。我拿着扇子轻轻的扇着,火苗噗噗的叫着。手累了,想停一会。顽劣的烟顺着风吹向我,熏得我流眼泪。“傻孩子,别站下风口”奶奶说。

我揉揉眼睛,视野有点模糊了。门前小路上有三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背着大行李包,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我闭上眼再睁开,三个人又不见了。我使劲的揉着眼睛,流出了很多眼泪,眼睛有点刺痛。三人越走越近,他们对着我在笑,好像又不是对着我。女人抱起孩子走在前面,男人背着包跟在后边,这个画面很熟悉,仿佛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但又很陌生,想不起那三人的脸。

“奶奶,你出来。”我使劲的叫唤着。

奶奶急匆匆的走过来,用抹布擦着手,倚在门边。男人,女人,小男孩走进了,来到庭院站下。奶奶眼睛红了,哽咽着。

“妈,我们回来了。”男人开口了,他放下行李,走到奶奶身边,握着奶奶的手。

奶奶说:“都进屋,都进屋,回来了好!”奶奶哭了,记得上一次哭是五年前。

男人看着我笑,我很惊慌,不知该怎么回应,傻傻的看着他。女人摸着我的头发哽噎着:“妞妞长这么高啦!”女人的手顺着我的头发滑到了我的手上,我本能的甩开了她的手,女人再次伸手拉我进屋,小男孩躲在她身后。不知何由,脚下生根一般,我僵硬的站在那里望着她,面无表情,她哭着进去了。

陕南的冬天还是很冷的,阴冷、潮湿。忽然一粒米大小的冰晶飘在了我的脸上,我顺势用手去抹,是雪花。我扭头看着天空,漫天的雪花向我飞来。我轻盈的步伐追赶着大朵的雪花,用手去抓,用鼻子去闻,甚至伸出舌头去品尝它的味道。

我玩累了,就在树下歇息,一点也不冷了,很热,很闷,喘不过气来。我知道他们在窗户里看我,觉得我应该是傻了,疯了。五年前,我五岁,对于父亲的印象早已淡忘,只记得他不会笑。这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她比我想象中要漂亮,要高。至于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他们在外地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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