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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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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2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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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河弯弯》


第一章  一场乒乓球引发的血案

在陕南的一个小县城里,出生农村的男娃喜欢上了乒乓球。他所在的小学条件比不上县城里,教室还是老式、单层房,座椅也是饱经沧桑,伤痕累累。学校的操场也是泥地的,每次下完雨后都是坑坑洼洼场面最为壮观的,还是每年开学除草,每家孩子从家带上镰刀、锄头、篾筐,一个班级负责一片区域,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劳动,而我是班级里边最积极、最老实的劳动分子,常常被母亲说,家懒外勤。2000年初的中国农村小学大体上都是那个面貌

“别打了,别打了”,场面极度的混乱,有人乘乱拿起砖头砸向同学,还有拿着球拍胡乱敲打,多人瘫在地上,额头流着血。迎面走来教体育的张老师和一位清瘦的年轻老师,后边跟着校长、教导主任,他们正在阻止着这场关于“球场归属问题”的械斗!

操场一角落里放着两张水泥板做的乒乓球桌,那里常围着一群高年级的男孩子在打球。我也经常会出现在观众里我是没有话语权的,除非六年级的人都走了。

上学从不迟也不早退,所以从三年级开始就一直负责班级教室每天早上开门,下午锁门的重任。每天下午都会等同学做完值日才会离开,锁好门,站在球桌前看五六年级的同学打球。因为只站在旁边看,不给他们捡球,有时候还遭到他们的辱骂。

级里有我的堂兄弟两人,我们三人年纪相仿。三人同宗,同龄,同班,在学校少不了老师的比较。“看你兄弟写的字,那叫一个眉清目秀,再看看你那鬼画桃符般的字,寒碜不寒碜,难受不难受。”

那时候作业不是很多,放学后我们在教室走廊里写,或者趴在回家必经之路的电房门口写,回到家就可以尽情的玩耍了。有时候经常忘记时间,下午六七点回到家就会被母亲一顿骂,衣服脏兮兮,手上,脸上都是汗渍。回到家也少不了母亲或者是位婶娘的比较,我们兄弟几个倒是无所谓,你想问啥?比啥?我们都习以为常了。三位母亲大人,高抬贵口啊!孩儿知错了那时候也不太理解母亲们这样的责骂,为什么非得拿别人家的孩子作比较。

回到家打开电视机,新闻正在报道2003年巴黎世乒赛,独闯虎穴的中国老将孔令辉在刚刚结束的男子单打比赛中,虽然拼尽了全力,但仍然难挽狂澜,最终以3:4不敌奥地利选手施拉格,从而失去了决赛席位,也使得中国队无缘此块份量最重的男单金牌。我最崇拜的人没有拿到冠军,我很伤心,决定不吃晌午饭了。

小时候的赌气真的很没有原则,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抵挡不住伙伴们的叫唤,带着我的宝贝疙瘩出去玩了。

当时条件艰苦,没有乒乓球桌,我们就在房檐坎的水泥地上,用粉笔画出一个球桌来,中间用砖头做网,大家争着抢着玩。那时我们很开心,虽然简易的球桌,也能玩一下午,大汗淋漓,短袖湿透,干脆脱了,扔在一边,很多个下午和周末都是这样度过的。


第二章 爷爷的故事

天气越来越热,我们在家也是坐不住的,写完作业就出去玩了。大太阳,我和龚程、龚铭在田间玩,一望无际的稻子,偶尔吹过一缕微风,金黄的稻子泛着波浪好不壮观。奶奶养了一只淡黄色的狗,我们唤它‘阿毛’,阿毛喜欢和我们玩,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也常带着它。

一不留神,阿毛不见了,我:“阿毛……”,‘毛’字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在我快要结束时,阿毛保准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三个来到小河边的沙地上玩,挖起了陷阱,大约小腿高,拿树枝撑着,盖一快废塑料袋,撒上薄薄的一层沙子,大功告成之际,阿毛撒欢地跑了过来,一脚踩塌了陷阱。龚程抓起一把沙子洒向阿毛,阿毛还以为跟它逗着玩呢!越跑越起劲,时而向左,时而向右,还不忘在沙地里打滚,撒泼。

夏天,奶奶坐在庭院里择菜,我就搬个小板凳陪她,晚间乘凉时,她帮我驱赶蚊虫,我就这样依偎在她身边。爷爷抽着他的长嘴旱烟,砸吧砸吧的发出响声。爷爷高兴时就会讲起他那动人心弦的战争往事,讲的最多的就是他抗美援朝时期战斗的故事。

在抗美援朝时期,爷爷随大部队从四川奔赴朝鲜半岛。当时国内补给严重不够,常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这样还要跟装备精良、吃面包抽雪茄的美军作战。在朝期间冬天比较漫长,也比较寒冷,土豆冻的都咬不动。一位老兵发明了炒面,就是将面粉放锅里干炒,炒黄了,香了,就算是吃到了熟食。这种炒面便于携带,随即就在全军展开,乃至全国做炒面,送往前线。但是这种炒面难以下咽,吃的时候还得就着雪一块吃。

有一次爷爷随通信班外出执勤,一路上没吃东西,无意间发现美军的供给包,打开里面竟然有牛肉罐头,这可把战友们高兴坏了。一位心急的小战士率先打开了罐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罐头爆炸,小战士死了。战友们纷纷放下罐头,痛哭起来。爷爷轻轻的捡起罐头从山腰上扔下去,果然还有爆炸声,但是也有没爆炸的,爷爷艺高人胆大,亲自去检查罐头,把未爆炸的罐头打开,跟战友们一起吃。这件事过后增加了通信班的警惕性,任何美军的东西都得小心翼翼因为他们实在是坏透了,没有人性

爷爷每说一次眼睛里都会噙着泪花,那时的我也体会不出爷爷内心的感受。整个朝鲜战争打了三年多,谈判两年多,爷爷一直在前线,等到战争结束了,爷爷身体出现了意外。犹豫敌军长时间的炮弹轰炸,爷爷被炮弹震晕多次,耳朵流出血来那一年爷爷26岁。回国后辗转多家医院,都没有治愈,最后爷爷彻地失聪了

永远听不厌爷爷讲的革命故事,也嚷着他讲了一遍又一遍。奶奶就在旁边说到:“他那打仗的事,不知道讲了多少回了,这么多年了还在讲,谁听啊!”奶奶一脸嫌弃,爷爷虽然听不清奶奶说的是啥,但仍旧笑呵呵的。

“我喜欢听啊!”我也傻笑着回到。自打我记事起,爷爷逢年过节就开始讲起他的故事,每次一开头就遭到奶奶的嫌弃,但是奶奶从未离开过。

 

第三章 我的礼物

暑假的美好时光,一天天的溜走了。在要报名的最后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见面,因为都在忙一件事——做暑假作业。疯狂的补完作业后,开学日子也到了。我们相约一起去学校报名,几天未见的同学,恍如隔世。今年暑假学校提前安排的考试,是为了在两个月时间建起新的教学楼。

当我们来到学校后,发现学校建立了一栋三层的楼房,还留了几间老式砖瓦平房。新楼一楼是教师办公室、会议室、体育器材室。二楼左边两间是六年级和五年级,右边就是一年级,二年级。学校既考虑了低年级不宜住高层,又担心毕业班多上一层楼而多花几分钟时间。那我们三年级,四年级义不容辞的就进入高层了。恰巧我们四年级还是两个班,然而三年级也没有能力与我们抗衡,所以,三楼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这年秋天,我刚升入四年级,对乒乓球的热爱只增未减。操场边的球桌上,一位不认识的男老师和体育老师正在打乒乓球,打的正酣。我关好门窗,准备要走,被这一幕吸引了,就下了楼,站在离球桌不远的地方看了许久,出了神。老师们也没觉得奇怪,不久后收拾衣服骑着自行车走了。我等老师们走远了,我就上前,从书包里拿出我的宝贝疙瘩。实话讲,很破的,而且没有乒乓球,我模仿着刚才老师的姿势发了一个球,完全沉浸在打球的乐趣中,沉醉不已以致很晚才回家

第二天整个上午都没有用心听讲,完全沉浸在乒乓球里面下午,那个老师仍在打球我还在等待值日生打扫教室,就在三楼走廊上远远地看着。

“我们打扫完了。”一个值日的同学说道。

“好,你们走吧!”我进去迅速检查一边,就锁门了。我飞奔下楼,纵身一跃,连跳好几级台阶,右手抓住栏杆,整个栏杆都在晃动。我来到操场,不过这次我离球桌更近了,不足两米。一个球落在我脚边,我迅速的捡起递到老师的手里,那个新来的老师说了声:“谢谢!”

我很害羞的摇摇头,我笑了,笑的很开心。我待了一会就回家了,回家太晚会挨骂的。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父亲外出回家问我要什么给我带回来,我不想让父亲花钱买球拍,虽然我很想要这个礼物。

父亲在外打拼,赚的钱全部寄回家,姐弟三人都在上学,开支很大。母亲在家不仅要照顾三个孩子衣食起居,学习成长,还得耕种四分庄稼地,我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小兴趣叫父亲花钱的。我把别人扔下的乒乓球捡回家用开水一浇,拿起来用手轻轻地一按,凹进去的地方回弹了,我高兴地将球往地上扔,乒乓球有力的回弹。拿着自制的球拍练习颠球,之后又对着墙壁练习,那是我从未有过的喜悦。

我每天放学后就在教室外写作业,等值日生打扫完教室,我已经写完一个科目了。然后就会在操场上看一会打球的,然后独自回家,我已经形成了习惯。我回家的路程约莫里,那时候没有校车,全村的孩子上学都是靠走的。我还算幸运,学校离家比较近。还有很多同学住得远,早晨都是靠火把照亮的,年纪稍大的孩子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群弟弟妹妹那时候没有路灯,也没有可供孩子用的手电筒,就是简单的火把,却照亮了他们的求学之路而乒乓球照亮了我的上学之路。

 

第四章 善意的谎言

期中考试结束了,我考的还不错,数学第一,语文第五。兄弟几个都不相上下试考完了,大家也开始松懈了。龚程,龚铭偶然间的机会,也都喜欢上了兵乓球,这下好了,我有伴了。

每天放学后龚程,龚铭先去球桌旁玩,我就在教室门口等着值日生打扫完教室锁门。一会后,就跑向乒乓球桌,观看高年级的同学玩。龚程性格开朗点,他和人家搭上话后,自己就可以玩了,我和龚铭只有看着的份。我给一旁的龚程使眼色,龚程深知我意,但是很为难的给我晃头。看了一会我就和龚铭走了,龚程背上书包追了过来。

龚程:“你俩生气了?”

我:“没有。”

龚程:“我也刚认识,我说了也不一定让你们玩。”

龚铭:“算了吧,回吧!”

龚程:“明天如果他们还在玩,我就给说带你俩一起玩。”说实话我有点生气,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玩,内心是多么的煎熬啊!

家人已经在等我吃饭了。

大姐放下作业:“妈,我饿了,龚瑾什么时候回来?”

妈:“应该快了吧!冰,你放学没看见你弟弟吗?

二姐:“妈,你忘了,老弟是他们班的保管呢!得最后走。”

妈:“哦!忘了,忘了,那就再等一会。”大姐很郁闷,肯定是饿坏了。我还在庭院就开始唤着:“妈!妈!我回来了。”进门就看见三人已经就坐“嘿!嘿!”

大姐:“再回来这么晚,不给你留饭了。”大家等我很久了,大姐肯定是饿了才这么说的。

妈:“去洗手吃饭。”我扔下书包,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来,麻利的洗完手开始吃饭了。我吃着饭,还偷偷的看着她们。当然,大姐是没有好脸色给我的。

二姐忍不住笑了,低头给我说:“我看见你在乒乓球桌旁耍了。”突然的一语,把我吓坏了,“没有”夺口而出。

妈:“什么没有?你俩嘀咕什么呢?”我赶忙解释:“没什么,我姐问我作业做完没有”我二姐忍不住偷偷的笑了,大姐白了我一眼。

妈:“好了,快吃,一会帮我干点活。”

陕北关中的冬天是干冷,陕南的冬天却是湿冷,虽然隔着秦岭大山,也是极冷的。冬天种的土豆就得用保温膜盖着,这样才能保温,保湿,来年有个好收成。母亲已经种完了土豆,但是盖保温膜需要帮手才能完成。

我们四人带着锄头,保温膜来到田间。每两行为一厢,约80厘米宽,用100厘米的保温膜刚好完全盖住。母亲开始分配任务了,我负责收卷保温膜,她们三人负责两边盖。我们一厢一厢的来,先在一头用泥土盖住,二姐用脚踩着,然后母亲和大姐在两边用锄头上泥,二姐又来到中间,用泥块压着保温膜,不然被大风吹起来,就前功尽弃了。第一厢弄的慢点,后边就开始顺手了,个把小时一半就弄完了。我开始有点贪玩了,趁母亲不注意,我把原本铺的很平整的保温膜向上一掀,好似一条银水袖飞舞,保温膜上的泥土被弹起来了,不少泥土落在了她们身上。

大姐很气愤的嚷道:“妈,你看他,弄我满头的泥,今天刚洗的头。”大姐拨弄着头发,然后捡起一块泥砸向我,我机智的躲开了。母亲:“好了,别闹了,马上就干完了。”二姐就在一旁傻笑道:“哎,咱妈还是心疼老小啊!”母亲笑了,“你胡说,对你们三个都一样,在说你俩当姐姐的,让着点应该的。”大姐:“哼!”我做着鬼脸,继续嘚瑟着。

 

第五章 冰棍的快乐

冬天,天蒙蒙亮,我就出门上学了。去学校的路上经过二叔家,有时候就会叫龚程起床一起,他要是刚被我叫醒我就不等他了,已经收拾快好了就会等他一同去往学校。学校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在课间里我会和大伙一起站在走廊上看远处的小山,田野,暖暖地太阳洒在身上,舒服极了。

中午放学了,我们几个一起回家。看见小桥旁的溪水沟上结满了冰溜子。就撸起袖子,伸手去拿。我们仨,人手一个三四十厘米长、擀面杖那么粗的冰溜子。拿起冰溜子,向着阳光,晶莹剔透。

冰水顺着手腕流入衣袖,“啊!好凉!”龚铭说道,我们也大声嚷道“好凉啊!好凉啊!”欢声笑语,玩的不亦乐乎!

边走边玩,又看见路边地里的保温膜。田地稍低路面一米有余,我跳了下去,盖在土豆上的保温膜凹凸不平,凹下去的地方积满了水,已经结成冰了。我伸手去揭开一个冰团,表面平整光洁,凹进去的面有沉淀物,扁扁的,就和压扁的馒头很像。

我举起一个冰馒头,“嘿,你们看!”我就像是一个猎人炫耀自己的猎物一般高高的举着,丝毫不觉得冻手,因为手已经冻得麻木了,没有知觉了。他们也都扔掉了冰溜子,拿着一个冰馒头,左右手来回的换着,一个手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就这样玩着冰块回家吃饭了,回到家时才发现,双手冻得已经拿不住碗筷了。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带领着全班三十多个人绕着操场跑了三圈。很多女生跑不下来,我们几个男生在一起跑的很卖力,丝毫不觉累。体育老师一声哨响,随即“立定”高举一只手,“向中看齐”我们迅速的集中。 

老师:“同学累不累啊?”大家异口同声:“不累。”老师:“那好,接下来成体操队形散开,体育委员出列。”体委上前走到老师跟前。老师:“你来喊节拍,把第八套广播体操做一下。”全班都惊讶了,场面惨不忍睹,哀声四起。体委:“好的,老师。”体委思索后追问:“要做多久呢?”大家期待地看着老师。

老师回到:“做到大家出汗为止。”大家的惊讶声,怨骂声愈来愈大。老师一脸严肃:“喊什么?喊什么?年纪轻轻的就怕累,以后怎么得了,大家要坚持把身体锻炼好了,才有劲学习。”

老师摇摇手走了,体委没办法,“对不起了大伙,我们一起做吧!”大家还是坚持着继续做,20分钟后,已经是第四遍结束了。

龚程:“体委,你去问问老师,差不多了吧!我们都满头大汗了。”

体委一笑,跑向办公室。大家都随地就坐,我们三兄弟在一块聊着,我从衣服里掏出我的乒乓球拍,呼呼地扇着,“真热”。

龚铭道:“装衣服里,做操不嫌硌得慌啊?”我:“不嫌啊!”

龚程:“没事,你皮厚。”

我:“你才皮厚呢!”

体委跑过来,大声宣布:“自由活动十分钟。”其他人都高兴的躺在地上玩,“啊,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休息啥,走,我们打球去。”龚铭反驳:“还玩?不是谁都像牛一样有力气!”龚程哈哈大笑。我:“你笑啥!”我仔细思考,“好啊,你说我是牛!”龚铭早已起身,跑开了,我就追了上去。三个人在操场上你追我打,其他同学渐渐地都起身回教室了。

下课铃声响起了,大家纷纷收拾书包走出了教室。我站在走廊上看着远处的乒乓球桌,还是那一群高年级的男孩子在玩,而那位新来的老师已经一周没有出现了。我心里有点失落,每天下午看他打球已经成习惯了。龚程龚铭收拾好了书包在教室门口等我。龚程:“教室打扫好了,你锁门吧!”我把钥匙扔给龚程:“你帮我锁门吧!”龚程接过钥匙,锁门。

龚铭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晃了我一下“你咋啦?突然就不高兴了。”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龚程:“嘿,你俩等等我啊!”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小河,上面有一座石板桥,宽一米有余,桥高两米,我经常蹲在桥上,瞅着桥墩下边的小鱼发呆。我们仨蹲在桥上瞅着桥下的鱼儿,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环顾四周,我们对着桥下撒尿,我们还比谁撒的远,撒的高。

忽然间,龚铭大声喊叫:“有人来了!”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来人了,我们仨立马提裤子,撒腿就跑。一口气跑了两里地,到家门口了。龚程停下,一边笑着,一边喘着气:“要不我们自己做冰棍吧!

龚铭疑惑的问:“那玩意咋做?”

龚程:“找个碗或者杯子装点井水放阳台上,再加点糖,等到明天冻住,拿出来就可以吃了,甜甜的。”说的大家都很兴奋。

我:“还有,得放跟筷子,不然咋拿啊!冰手的很。”

龚铭:“哎呀!弄得我现在都想吃了哈哈哈。

第二天中午我们三人手里拿着自制的冰棍,吃的津津有味,引来不少同学的羡慕。

龚铭:“我的咋不甜啊!你尝。”

我轻轻地咬了一口,果然不甜,“你没放糖吧?”

龚铭:“昨晚上没找见,就没放。”

龚程:“哈哈哈!怪不得!”

零几年,农村家中很少有冰箱的,就连小卖部也没有冰棍可卖,除非在县城里才可能吃到冰棍、豆沙糕。

 

第六章  爷爷的烟锅子

美丽的月河在村口转了几个大弯,夕阳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格外耀眼。我和龚程在沙滩上等着龚铭,等了很久都不见来。我俩就自己玩起了打水漂,看谁打得远。遗憾的是,那个下午龚铭都没有出现。因为明天是周末,我和龚程就玩得很晚,天快黑的时候我俩才从河边往回走。

我俩慢慢的走着,“龚程,你说这会儿回去会挨骂不?”

龚程回过头看着我,说:“对啊!要不我们去婆那里玩一会再回家,被问起来就说是在那玩了。”

“哎,要得,要得。”我连忙赞同。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了爷爷家。“婆!”我俩异口同声的唤着,“哎,你俩咋还一起来的?”问到。

我:“我们路上遇见的,就说过来玩一会。”三叔和婶娘还没回家,留下堂弟给奶奶照顾。

龚程:“婆,我公(爷爷)睡着了?”奶奶:“没有,你公闭目养神呢!”

我拿起爷爷的铜烟袋,趁着爷爷没看见,用手捏一撮烟叶塞进烟斗里,给爷爷‘装弹’完成后继续挂在了椅子上。

龚程看见了,微微一笑,“看我的。”他继续填装烟叶,将烟斗塞得紧紧的。

奶奶看见了,“你俩还有用呵!还给你公添烟叶呢!”我俩傻笑不说话。

龚程挽着爷爷的手,喊着“公”将烟袋递给爷爷。爷爷睁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俩,摸着龚程的头。爷爷接过烟袋,慢慢的摸出火柴盒,拿出一根,“嚓”,火柴点着了,爷爷嘬着烟嘴,没冒烟,像是没点着,我俩傻傻的笑着,奶奶也笑了“你公这会肯定不想抽。”刚说完,爷爷又拿出一根火柴点着,放在烟斗口上,猛地使劲嘬,都看见爷爷凹进去的两腮,仍就是没点着。

爷爷很惊讶:“今天奇了怪了!”爷爷又开始检查烟嘴,并且使劲吹气。我俩看到如此情景起身就准备走,我说“婆呀,回去恰,太晚了,免得我妈说我顺手捏了捏堂弟的脸蛋子。

奶奶:“嗯,回吧,明天来耍。”我俩跑出堂屋,走在院子里,边说边笑。

 

第七章 少年的烦恼

第二天太阳升的很高了,我被母亲硬拉着起了床。二姐在写作业,她比我高一级,我们虽然同在一所学校,但是很少一起回家。大姐不在,应该是去学校补课了,她现在初三,时间紧张的很

母亲:“冰收拾作业了,我们吃饭。”刚吃没多久,就听见龚铭在叫我。母亲也听见了,我抬头看母亲,母亲:“你去看一下,叫他进来耍。”我放下碗筷,走了出去,龚铭站在门口。

我:“你吃饭了吗?”龚铭点头,欲言又止“昨下午我妈不让我出来。”

我:“昨天下午啊,没事。”

龚铭:“那你们还跟我耍不?”

我哈哈大笑“当然啊,我们是兄弟啊!”

龚铭笑了“那好,一会我们还去大河坝耍!”

我:“走,去叫龚程。”

我们仨走在河边的田坎上,有说有笑,龚程捡起一块石头扔向远处,石头落在了河对岸的枯草里。我和龚铭也找石头,都向河对岸扔去,我力气是最小的,偏却捡起一个大点的,使出了吃奶劲,扔了出去,不料,石块在河中间掉了下去,惹得他俩笑话我。

我们在树林里瞎转,瞅着树上有没有鸟窝掏,什么老鼠洞,蛇洞,都会去捣鼓一番,最后什么也没找到。我们耍累了就倒在枯草地上,晒着太阳,打着滚,美极了。我们翻滚着,满身都是草,也不嫌扎得慌。龚程口袋里掉出一盒洋火来。

我捡起来,“要不我们烧火耍吧!”

他俩:“好啊!好啊!”

我们开始在树林里搜刮柴火,应该是很久没人来捡柴火了,大小枯枝数不胜数。一人抱着一小捆柴火,往地上一扔,我去找来几块石头,支起一个窝,将柴火折断,架在石头上,下面塞一点干茅草,“嚓”火柴点着,靠近茅草就着了,柴火燃烧的旺,哔哔作响。火焰太高,将我的头发瞟了一点,“狗日的,我头发烧了”我拨弄着头发。

龚铭:“怪不得有股烧猪毛味!”他俩狂笑不止。我:“你那才猪毛呢!

龚程:好了,好了,别笑了。”太阳落山了,天渐渐地暗了起来。我们围着火堆躺在地上。天空很干净,淡淡的蓝,依稀的能看见几颗星星,他俩看的出奇。

我:“将来你俩要做什么?”

龚程:“我啊,还没想好!”

龚铭:“我也没想好!”对于他俩的回答,我也没觉得惊讶,反而在意料之中

我:“还记得上周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吗?叫我们写一封信,条件允许可以寄出去,你们是不是都没寄?

二人笑了,龚程“你还真寄了啊?寄给谁了?”

我理直气壮的说:“寄了啊!当然是寄给我爸,我爸还特地给小卖部打了电话,捎话说他很忙,但是看到我的来信立马抽出时间写了回信,第二天就送到了邮局,估计下周三就能收到了。”我满心欢喜无以言表,傻傻的乐着。

龚铭:“多远啊?”我:“浙江呢,社会课上看地图,它在雄鸡的肚子上,我们在正中间,鸡心的位置。”

龚程:“那就是在海边上了,嗯!我长大一定要去海边耍,要吃海鲜。”

龚铭:“我要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嗯嗯,我们都要走出大山,看看山的那边是什么?不过,我也想吃海鲜”说完,我拿出衣服里的乒乓球拍,握在手里,盯着发呆。其实,我还挺想当运动员的,打很多比赛,为国争光,那时候真的只是有这样单纯的想法。

龚程:“你咋整天拿着球拍,相当运动员啊?”

我:“你咋知道!可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不?又没人教,哎!”我失落极了。

龚铭:“估计来不及了,电视里那些运动员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训练营,我们这哪有条件啊!”龚铭的话无形中给了我致命一击,我顿时僵在那里。

龚程安慰道:“那你得练球啊,整天看别人玩也学不了多少。”

我:“那我们一起玩啊!”他俩点点头。刹那间流星划过,我们仨都学着电视里的那样,双手合十,闭目许愿。柴火烧的差不多了,剩下红红的炭火。

龚铭:“我们回吧,有点冷了。”大家捧起地上的泥土盖在炭火上面,没有冒烟后走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已经开始打霜了,油菜上都是露水。


第八章 拜师学艺

教室里,老师深情的朗读着课文,我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课本上的字忽然全变成了乒乓球,很多乒乓球变成了两个小人,在打球,我看的津津有味,傻傻的笑了。同桌看见了,用手肘碰了我一下。

我大声说道:“你干嘛?”老师停下了讲课,同学们都看着我,我忽然如梦惊醒。

老师:“你俩你干嘛呢?”

我尴尬的站起来回到:“没事!”

老师:“没事就坐下吧,我们继续上课。”

我揉揉眼睛,课本上没有任何异样。我索性拿起笔在课本上胡乱涂鸦,岳飞手握球拍,仰天叹气,口中惊呼“打球报国”四字。整个下午上课都没有心思,刚上课就盼着立马下课。盼呀盼呀!最终还是下课了。下课铃声想起,同学们就开始燥动起来了,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希望快点下课。

老师:“慌什么!慌什么!课后三道题下去做,明早提问。”老师说完也就带着教案走了。

晃过神,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两个值日生在打扫。

龚程、龚铭看着我,龚程:“我在门口等你。”

龚铭:“我今天有事,我先回去了。”

我麻利收拾书包,对着值日的同学说:“今天保持的挺干净的,你俩随便一扫就回吧!”我收拾完书包,看着他们打扫的很慢,“算了,今天不扫了,走走走,我们一起走。”在我的催促下锁门了。

龚程站在走廊上唤我“来看,你常看的就是那个老师吧?”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我:“对,就是他,打球挺厉害的,走走走,去看看去。”龚程和我来到操场球桌旁看老师打球。我俩就在旁边看球,偶尔还去捡球。和老师打球的是学校的另一个老师,他姓王,没有带过我们课,但是学校老师不多,基本上都能认全。

新来的老师:“你俩几年了?我看到你经常在这边看球,很喜欢啊?”老师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俩边点头,边回答了:“四年级。”

片刻的沉默后,新来的老师说:“会打球吗?”

我:“会一点,三年纪开始学的。”

老师:“他呢?”问龚程,龚程忙回答:“我跟他差不多。”

我赶紧补充道:“你比我打得好!”两位老师都笑了。

新来的老师:“我姓蓝,你们以后就叫我蓝老师。”

我俩异口同声叫了声:“蓝老师!”蓝老师问了我俩的名字。

蓝老师笑了,“想学吗?我教你们?”

我和龚程对视一眼,连连点头。王老师笑道:“你这就开始收徒了,那以后不用我陪你打球喽!”

蓝老师:“哎!咋能!一起耍嘛!要不我俩一人教一个?”

王老师:“不行,我没那么多时间,也只能偶尔陪你打打球,忙完学校,家里还有小娃子呢!

蓝老师:“那好吧!”

王老师说话间隙看了下手表,“得,五点半了,回到家就六点了,该回家做饭了,你们仨先玩会,我走了。”

蓝老师:“那好吧,你骑车慢点。”

我:“王老师再见!”

王老师:“好好玩,再见再见!”脚下一蹬,自行车走出几米远。

蓝老师:“你俩有球拍没?”

龚程:“没有。”

我拿出书包里很差的球拍,“只有这个。”

蓝老师一看,很尴尬的笑了,“没事,从最差的开始练。”他将另一只球拍递给龚程,“你先用这个,你俩先对打我看看。”随即我俩就开始了对打,我们握拍方式都是直板,也没有太多的技巧,顺手挥拍击球。连续推挡了几个来回,死掉了。

蓝老师:“基本情况也都知道了,后边慢慢练习吧!”我们点头。

蓝老师:“先看握拍,新手经常犯的一个错误就是握着拍子,拍子会朝天,接球总是把球打出台子。我们握拍时一定要保证拍子与桌面垂直,也可以把拍子内扣,这样,这样推挡球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球压低,不会将球打出去了。另外我们握拍的时候可以把拍子横过来,这样,拍子同样尽量内扣,把推出去的球压低,不要上抛把球打出去。来,你俩试一下。”

我和龚程在蓝老师刚刚的指导下开始对打,我轻松的发了一个球,显然比上次低了很多。他跟我连续数十个来回,龚程也深得要领,他把球压得更低,不料,一球撞到了砖头上,乒乓球飞的很高,最终落在了球桌以外。

蓝老师:“嗯,不错,比上一次好多了,这学校条件太艰苦了,没有球网,砖头太硬了,没效果,就拿刚才那个球,不一定会死掉,也可能是擦网球。”我俩连连点头,蓝老师:“你俩继续。”

我俩很高兴能得到蓝老师的指导,也真真正正的体验到打乒乓球的乐趣了。

时间很快,蓝老师:“今天先练到这里,明天再玩,你俩也赶紧回去,天快黑了。”说完蓝老师收拾东西走了。我和龚程也背上书包飞奔回家。

走在路上,龚程:“这老师确实不错!”

我:“那肯定的,我看他打球好久了,对我俩还行哦?”

龚程:“嗯嗯。”我:“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发现他也不怎么说话。”

龚程:“我们没有像样的球拍,以后咋打球呢?”

我:“是啊,买个好点的少说也得三四十块钱吧?”

龚程:“估计差不多,不行就买个块钱一副的,硬是硬了点,还是可以耍的。

我:“那行吧,我俩凑凑买一副,一人一只,总比没有强吧!”

龚程:“那行,我有几块钱,你呢?”

我犹豫片刻,“放心,我一会保准来找你,然后咱们去商店。”回到家我就翻箱倒柜,将攒了好久的五块钱找了出来,然后飞奔出去。

 

第九章 黄昏下的约定

之后的几天里学校忙于配合教育局年末学业检查,蓝老师没时间再教我们打球了,我们也得认真听课,体育课都改自习了。上周他和我们约定过,一周后的球场见。漫长的一周检查终于结束了,期待着和蓝老师打球。天下午放学后,我就交代值日生扫完教室,自己锁门。

看见龚铭在我前面,我快速的走下楼梯,“龚铭,一会打球不?”

见我走了过来,“你俩玩吧,我今天不玩。”龚铭平静地回答着我,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追问,不知道曾几何时,他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看小说了。

走到一楼,我:“那好吧!”他冲着我笑了笑,走了。

我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瞎转,因为我看见蓝老师的自行车还在车棚,断定人还没走。

“龚瑾你有事啊?”一声突如其来的询问声。我转身发现班主任王老师,我赶忙解释:“王老师,没事,等个人。”

王老师:“哦!早点回去。”

我:“知道了,王老师再见!”

王老师:“嗯嗯,再见!”话刚说完,蓝老师走了出来。

蓝老师看见我了,龚瑾!你下午没事啊?

我:“嗯嗯,作业都写完了。”

蓝老师:“那好,去打会球。”

龚程已经在球桌旁和别人玩了一会了,今天巧了,还空着一个。我和蓝老师就直奔空着的球桌去了,龚程也带着球拍过来了。

龚程:“蓝老师!”蓝老师回应笑了笑。我俩拿出球桌下的笤帚,清理台面上的碎石,灰尘。

蓝老师:“你俩手劲咋样?”我俩不知其意。

我:“还行吧!他比我大点。”

蓝老师:“打球,你手得有劲啊!一场正规比赛七局四胜,11分制;之前五局三胜,21分制更加的考验体力。”我俩听后惊叹不已。

蓝老师:“那你俩回去每天挥拍两百下,顺手反手各一百,不要偷懒。”

龚程:“记住了。”我看着蓝老师,点了头。

蓝老师拿出自己的球拍,递给我俩一人一个崭新的乒乓球,“拿着练球吧!”

蓝老师站球台一侧,“今天教你俩发球吧!你俩谁先来试试?”我看着龚程,示意他先去。

龚程:“那我先吧!”

蓝老师:“看仔细了啊!”蓝老师接连发了3个球,龚程一个都没接上,只看见蓝老师灵活的变换着发球姿势,龚程接球撞砖头1个,左飞1个,右飞1个。

我和蓝老师都笑了,龚程有点不好意思,“呀!不好接啊!”

换我上场了,蓝老师还是连发了3个球,我的结果和龚程是一样的。龚程:“我说不好接吧!”

我:“嗯嗯,确实不好接。”

蓝老师笑道:“我刚发了3个球,分别是下旋球、左侧旋球和右侧旋球,你们不会接很正常,没接触过。”

我激动说道:“我知道,之前看过孔令辉的比赛。”

龚程:“你看过,你也不会接啊!”

我:“那看,也是看不会的啊!”

蓝老师:“好了,我现在不就是在教你俩么。来,看我手势。发下旋球:拍面向后仰,触球中下部,向前同时向下方磨擦。明白了吗?一会试一试。”

蓝老师连续发了几个球做示范。“来,继续,发左侧旋球:拍面垂直,触球中部偏右侧,向前用力的同时由右向左磨擦。

反过来发右侧旋:拍面垂直,触球中部偏左侧,向前用力的同时由左向右磨擦。好好琢磨琢磨,这几招学会了,在学生里基本没有人能接得住。

龚程惊讶:“这么厉害!那我得好好练练。”

我想了一会:“那怎么接呢?”

蓝老师:“不难,但是得认真学,认真体会。”

蓝老师:“首先学会判断来球的旋转,对付不同的旋转应用不同的方法,虽然知道对方发的是下旋,但究竟有多转,自己估计不。所以,在旋转强度的判断上,得慢慢提高。其次是对球拍的掌握,一般情况下,遇上旋拍面向下压;遇下旋拍面向上抬;遇左侧旋球拍面向对方右角;遇右侧旋拍面偏向对方左角。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不同的旋转方式,要调节好不同的拍面角度。”我俩听得有点茫然,呆呆的看着蓝老师。

蓝老师:“没事,一会实战一下就理解了,咱们继续讲完。”

蓝老师:“再次就是掌握发力方向和发力大小的调节,遇上旋向下发力;遇下旋向上发力;遇左侧旋发力偏向对手右方;遇右侧旋发力偏向对手左方。来球旋转越强,触球瞬间发力要求越高,球拍的摆速越快,旋转弱些,相应的对发力和摆速的要求就低些。切忌,避免正面撞击球。”蓝老师说完,停了一会,“你俩先想想,我去喝口水。”

我俩笑了,龚程:“蓝老师是体育老师吗?咋讲的这么细。”

我:“不应该啊,我看见他从二年级的教室出来,手里拿着数学课本呢!”我俩仔细的回想着发球接球技巧。

蓝老师回来了,“你俩试试看。”

我俩就位了,我率先发了一个下旋球,不过龚程接住了,但是球抬的很高,我习惯性地接了一个反手下切,球越过砖线,直奔他的左手角,我得一分。我很开心!

蓝老师:“龚瑾你呢,发球力道不足,球拍角度过大。而龚程,球拍仰的太高,就会将球接的很高,容易让对方给你一个扣杀。对了,龚瑾你不会扣杀吗?

我:“我不太会扣杀,喜欢快速推挡,下切,扯死角。”龚程:“他呀,就喜欢扯死角,上次为了赢一个球,衣服在球桌上撕破了,回去就被我大娘骂了。”他们都笑了,我也尴尬的笑了。我们停了下来,休息了。

我:“蓝老师,你住哪啊?”

蓝老师:“我啊,住解放的,就你们村子上面,离县城很近。

龚程:“那算是城里人吗?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是住城里的”

蓝老师:“不是,我也是农村人。”蓝老师说完微微一笑,很牵强。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着,吐出烟雾。看他所有动作不是很流畅,应该不是老烟枪。

之后就有的没的聊了一通,记得他让我们坚持下去,没事的时候多练,多打,技术就会飞速提升。打球虽然只是个业余爱好,但是从打球的过程中也能锻炼人的意志。我俩牢记着蓝老师说的话。心想,有了蓝老师的指导,在学校里我和龚程应该遇不到对手了。

我们同路走了一段,然后分开了。

 

第十章  时钟

12月底的陕南,寒风刺骨,回到家天已黑了。

“妈,我回来了。”屋里母亲和二姐围着火炉取暖。

母亲:“你今天会耍,啥时候了?”母亲有点生气了。

我:“放学后,我和龚程跟一个老师学打乒乓球了,老师人特别好,也姓蓝?”

母亲:“是吗?那也不能耍这么晚,以后莫回来算了。”

我向二姐投来求助的目光,心想救救我啊!

二姐不愧是二姐,“妈,那说不定那个老师和你是本家?”

我赶紧补充道:是的,他也是解放村的。

母亲:“哪有这么巧的事!”母亲不依不饶,口气还没有变。二姐也没办法了,我只有孤立立的站着等待惩罚。

稍许后,母亲:“去吃饭吧!”我立马放下书包,向屋外跑。

二姐:“你干啥去?”

我:“我上厕所呢,姐,你帮我舀饭。”上完厕所,洗手后围在火炉上烤手,我“好冷,已经下雪籽籽了!”我接过二姐手里的饭,狼吞虎咽。

母亲:“你大姐还在学校上晚自习呢?”母亲有点担心。

二姐:“天气不好会早点放学的,再说她们一块的同学多,有伴。”

我边吃饭边补充道:“对对对,没事的。”吃完饭我们仨都围着火炉,我们一起看歇后语大全,以此来分散母亲的注意力,不然一直担心大姐放学路上的安全。

墙上的钟表没有声音,母亲不时地看着钟表。终于熬到八点半了。

母亲:“快了吧?”

我和二姐:“快了快了,九点前能回来。”

母亲:“哦!对,路上得半小时呢。”

我和二姐继续看书,母亲看看我们,看看钟表。我在想,那会母亲也是这样焦急的等待我回家的吧!母亲照顾我们三个特别不容易,特别辛苦,却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一个‘累’字,一直以为母亲就是铁人,不曾想她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放下书,依偎在母亲的身上,母亲摸着我的头,这种感觉很温暖,很享受。

突然,门响了。母亲把我扶正,“快去开门,你大姐回来了。”

我起身出去,大姐已经把门打开了,

大姐,你先进去烤烤火,我来推自行车。”大姐进里屋了。母亲给大姐拍掉头发、衣服上的雪。

母亲:“快来烤一哈!”大姐鼻子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大姐:“太冷了,路上都骑的慢。”大姐拿着手套烤着,手套冒着热气。

母亲:“慢点好,安全,饿不饿?”

大姐:“不饿,我得先泡脚。”

母亲:“那好,你泡脚吧,电壶里有热水。”

我:“我也要泡脚。”

母亲:“那你们三姊妹一起。”母亲坐在旁边,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十一章 米酒

腊月间,深冬天气了。雪花洋洋洒洒的飘了一晚上,大地银装素裹,眼前的房屋,街道,远处的山丘上,都积着雪。月河两边杂草上也落满了雪,勾画成了一个大大的平行线,一直延伸到天边。

我背着书包赶往学校,雪仍旧在下。我打着伞走在湿漉漉的地上,我走得早,路面上没有人走过。我在龚程家窗户下等他。

我俩一人一把伞,走到树下,用脚一蹬,嗖嗖嗖,树梢上的雪全都落了下来,砸在雨伞上。我抓起一把雪就向他扔过去,他机智的用雨伞挡住了。

快到学校了,人越来越多。到教室就开始晨读了,今天没有跑操,课间我和龚程、龚铭都走出了教室,来到操场,打雪仗。果然还是人多好玩,一不留神,飞来一个雪球,还不知道是谁扔的。雪球砸在头上,落在脖子里,把人冰的直跳。

有了大雪的陪伴,整个早上都过得很快。

中午吃过饭后我去叫龚程上学,他把我叫到一边说:“喝酒不?”

我震惊了,“喝酒干嘛?”

龚程:“你冷不冷?”

我:“冷啊!”

龚程:“你没看《水浒传》里林冲在大雪天里去打酒?”

我:“记得,可是我们还上课呢,被老师闻到酒味怎么办?”

龚程:“没事,我们喝米酒,度数低,也没啥味。”

我考虑一番:“那行。”他找来一个竹子桶,洗干净,从自家的米酒坛子里舀了米酒,削了一个萝卜做塞子,放入口袋里。

我们走在路上就一直忍不住打开尝了尝,米酒度数低,入喉甘甜,凛冽,稍许后有点暖意。所谓米酒也是酒啊!果然有作用。快到校门口时,遇见了同班好友林松,让他尝了尝就没了,我和龚程意犹未尽。

我笑着说:“明天再带点。”

龚程:“好嘛,快走,时间到了。”龚程将竹筒藏入衣袖中。

课间,站在走廊上看楼下很多人还在玩雪,没有一块雪幸免,到处都是脚印,手印。垃圾桶上,花园平台上,乒乓球桌上,就连厕所门口的雪都被玩没了。很庆幸自己出生在南北交界的秦巴山下,既能领略北国风光,又能欣赏南方烟雨。陕南,有山有水有川有塬。雪停了,远山白皑皑的一片,山腰上飘着云雾,这是要放晴呀!

下完雪后,天气一如既往的不好,大风吹,再也不能打乒乓球了。马上就要考试了,也没心思继续玩了。因为职责所系,不管什么天气,每天就早早的起床来到学校,我每次都是第一个进的教学楼,连门卫大叔都认得我。

我打开教室门,龚程进去打开灯,我俩悄悄的点一支蜡烛放在座位上取暖。我们双手捧着红彤彤的蜡烛,嘴里嚼着方便面,望着对方傻笑。就这样慢慢的吃完方便面,拿出课本开始背课文了,一天的学习也就开始了。记得去年小叔打工回来,送给我们一人一只带灯的圆珠笔,此后的每天早上我们拿着圆珠笔照亮,同学们投来羡慕的眼光。

 

第十二章 后会无期

过了几日,天终于放晴了。体育课上,我们仍旧是跑圈、做操,老师给我们留了二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我们仨飞奔乒乓球桌,开始打球。体育老师走过来,说:看你们球打的还行,给你们说个好消息,县上周六举行全县中小学乒乓球赛,咱们这周四筛选选手,到时候你们报名。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和龚程都很开心,连连点头,谢谢老师。老师走后,我询问他们的意见。龚铭说:“你们参加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龚程:“一块去嘛!”

龚铭:“算了,我确实打得不好。”我们也没有强求他。后边几天我和龚程天天练球,就是为了能代表学校参加比赛。

最后一节课间上厕所的路上看见蓝老师在车棚捣鼓自行车,我赶紧上完厕所出来,他却不在了。我多么想把比赛的消息告诉他,请他再教教我们。

学校筛选的时间定在周四下午,全校报名的都是四五六三个年级的学生,估计有二三十人。我们一轮一轮的打着比赛,因为是筛选,采用的是11分制,3局2胜。我和龚程都走到了最后一轮,我和同级2班选手打成了一比一,最后一轮中,兴许是我大意轻敌了,以为10比8后,胜利就属我了。反被对手把比分咬的很死,连追2个球,打成10比10,瞬间双方火药味十足。我随即使出杀手锏,拿出蓝老师教的招式,顺利拿下一分。换对方发球,对手发了一个力度很大的球,球落在了我的右手方,由于胜球心切,我顺势扣杀,没想到球飞了出去,我看着自己的球拍,心想是球拍太硬了。比分又变成11平,越是关键时刻,越容易出乱子。最终我连丢两分,输掉了比赛,就如同我输掉了人生一样,顿时僵在那里。老师们核对着入选名单,龚程跑过来告诉我,他入选了,名单上没有我。下午放学,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回家。

寂静的夜晚,偶尔听见几声狗叫,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在今天的比赛上铩羽而归,让我重新认识了乒乓球。

第二天起的大早,我在龚程去县城必经之路上等他,我们一起去的县体育场和另外两名同学会合,带队的是我们的校长、也是我们的数学老师。进入场馆后,比赛就开始了。我,虽然站在场下,但是心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得分了,我给他们呐喊助威,他们丢球了,我在一旁鼓励,叫他们调整心态,改变发球策略,分析对方的优缺点,俨然一个教练员的身份。经过一天的比赛,我们学校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我虽然没有上场,内心确实极度的高兴。

最后一周的复习时间也已经过去了,每天站在走廊,或是走在操场上,都会有意的去看球场,说不定蓝老师就在那里打球呢!

周五考试那天,看到他抱着试卷和一个老师从窗户下走过,他笑眯眯的跟我点了个头,我开心极了。考完试我早早的出了教室,去车棚时,却发现他的自行车早已不在了。未曾想,那次见面竟是最后一面,之后也不知他去了哪?在干什么?

寒假的很多日子里,我独自来到月河边久坐,那里有我们曾经玩耍的痕迹。年关将近了,时常听到鞭炮的声音。果然,又有一群男女青年在远处的月河边点燃炮竹,扔向河里,河谷冰层被炸开一个大窟窿,掀起冰渣子飞向四周。炮竹雷鸣般的声响彻河谷,打破了月河的寂静!

阳光印射着冰面,刺疼了双眼。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很熟悉,又有点陌生,他让我想起了,我们曾在黄昏下挥汗如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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