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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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路过小区旁边的公园时，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机器声，放眼望去，一只小船贴浮在水面上，船头有一个平板状的传送带，前面插进水里，水下应该还有一个绞割机吧，随着向前推进，水草被源源不断地传送到船舱里，原来是工人们正在清除水里的杂草。
这里是公园的一大片开放水域，河水清澈，周边木桥环绕，灌木丛生，树林、竹林茂盛，还经常有人在小桥上钓鱼、聊天，是个锻炼、休闲的好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水里突然长出了密密的水草，如皮癣般遮盖了大半的水面。就像收割麦子一样，小船紧贴着这一片水草地，直直地向前推进，到头再折回，顺着边一直割下去，所过之处，镜子般的水面又露出来了……
走近才发现，这一大片，是小时候家乡东平湖里那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水草了，从来没有人考虑过它真正的名字，湖边的人们一直都叫它“杂草”！经过查询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叫“菹（zū）草”，是眼子菜科、眼子菜属多年生沉水草本植物，广泛生长在湖沼、池塘、河沟和稻田，生长时期与大多数水生植物有所不同，冬、春生长良好，具有较强的环境适应能力。
在广阔的东平湖边的浅水里，每年春天，在芦苇、蒲草以及其它水生植物还在一片枯黄的时候，“杂草”便已经悄然地铺满了水面，碧绿碧绿的，像大片大片的草地，装饰着湖边的风景！撑一条小船徜徉其间，头顶上是蓝的天和白的云，耳边是微微的轻风，坐在船边，伸手随便捧一把带着“杂草”的水，都会有几个小虾在掌心活蹦乱跳着，原来这些茂密的叶片下，都是那些小虾栖息的地方，拨开水草，是清澈见底的湖水，据说“杂草”对危害环境的重金属元素具有吸附作用，是一种可以净化水质的水生植物。
满湖的“杂草”其实也是一种资源。小时候，常常跟父亲划着船去湖里捞“杂草”，就是后面一个人撑着船，前面的人站在船头上，用长杆的大镰割下一大片，然后用铁叉挑进船舱里，“杂草”很密，不大一会儿就能装满一大船。“杂草”的用处很多，新鲜的切碎了，可以拌上麸皮用来喂鸭、喂鸡、喂猪，晒干了打成草面，还可以留到冬天作饲料；“杂草”也是草食性鱼类的良好天然饵料，那个时候，一些在池塘或网箱里养鱼的商户，也会收购一些新鲜的“杂草”进行投放，只是这东西太多，一船也值不了几块钱，体力活非常廉价。
在那些生活困苦的日子里，“杂草”也是可以当菜当饭的。把它的茎切成段，掰几小块豆饼砸碎了，一块儿炒着吃，那个时候也是感觉很香很有滋味的，把切碎的“杂草”和着玉米面做成菜饼子和菜窝窝，也算是那时湖边农家不错的主食了。
前几年，去湖边的饭店时，看到那些“杂草”做的小菜、丸子和窝头赫然挤身于大鱼大肉的菜谱行列，据老板说，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含有较高的蛋白质、矿物元素和维生素，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上网查了查百度百科，还真是，但在好奇和怀念之余，已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如今的水族馆里，“杂草”被杀菌、消毒后，放置在鱼缸中，做成了一个个既适合鱼儿生存生活，又能赏心悦目的微景观，那些草儿被一把把、一棵棵地销售，也算是体现出它的价值了吧！我的鱼缸里也有几棵，鱼儿在水草间悠闲地游荡着，这些“杂草”从遥远的乡野而来，登堂入室，每每就在眼前，那么熟悉，有时候却又那么遥远……
（2022年5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