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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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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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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桥口”记忆

几个外地的朋友假期来东平湖,在一处湿地码头坐船游玩。原来这一大片地方除了河汊就是庄稼地,小时候曾经来来往往,是印在脑子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可惜已有多年没有来这里了,如今面前是茫茫的芦苇荡和一处处的游船航道,还真有些分不岀哪里是哪里了!

我们几个坐在游船上,穿行在芦苇荡间。游船就是普通的铁皮船,上面搭着棚子,船后方是双桨划行的,湖里风不大,船划得很稳。划船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被晒得皮肤黝黑的老人,聊起这一片地方,我说三十年前在这里种过地、拉过网,好像这附近曾经还有一座木板桥,老人很惊讶,说你记的不错,那个桥就在前面河汊交叉口水下,已经被拆除了;我说桥西不远有一处叫“桥口”的高地曾经住着几户人家,老人说对啊,那里还有几间破房子,经过时我指给你看……

船划出去有二里地,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我接过了老人的双桨,老人说一看你就是个使船的老手,这东西我太熟悉了!顺着河道,我看见旁边有成排的杨树通向远方,杨树怕淹,有杨树的地方一定就是坝子,坝子上一般上面种杨树下面种柳树,中间种紫穗槐灌木,这也是护坝的规律!

四十年前坝子围起的这一片口粮田里,这个季节的这个时候,也正是最忙碌的秋收时节。湖边的老庄、西村、前后梁、前后埠子等很多村庄的老村和庄稼地都曾经在这一片的水域里,迫于水患,上世纪五十年代为了“逃水”整体搬迁到东边的湖边新村聚集地,由于隔着大清河进入东平湖后的这一条支流,所以人们下地也习惯性地叫做去“河西”。那时候满洼的玉米、高粱、大豆、棉花地里,到处都是匆匆忙忙、挥汗如雨的身影,人们“日岀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生存生活却也是乐得逍遥!

这座石板桥便是人们过河去“河西”的唯一通道,下地干活、运肥料、拉庄稼都要从这里经过,在很多人的记忆里,桥上人来人往非常繁忙!桥是平桥,厚厚的石板搭起来,刚好与两岸的路面持平,哗哗哗的水从桥下经过,水和桥面很近,水小的时候走桥,水大时淹过桥面,就只能通过摆渡船下地了!

桥西那片高地的“桥口”村,其实就是几个老村中的一个,由于地势较高,在这一片空旷的原野里,始终有几户人家在那里坚守。我的姥姥家就在新村聚集地的“前梁村”,到姥姥家去要经过南面的一片树林和一条三四里地的坝子路,才能到达“桥口”,那一段路平时人很少,两边全是望不到边的树和庄稼地,大白天都感觉有些阴森森的,我们兄妹三个常常是一路小跑走过去,远远地看到“桥口”心才算落了地。那几户人家都有石头垒的院墙,几棵很高大的树,村北是大片的麦场和麦垛,老远就能听到村里的鸡鸣狗叫,从南面过来,在村边拐个弯向东就能看到石桥了。水没过桥面的时候,人们还得排着队,脱了鞋挽起裤腿趟水过去,水很缓很清很凉爽,在流水的桥面上走过,有时都能看到小鱼欢快地窜来窜去,过了桥离姥姥家就不远了,在桥头路边的石头上晾干脚才能穿上鞋继续赶路……

不觉间已经划出去了三四里地,两旁的芦苇和干枯的树,还有悠然觅食和不时飞起的水鸟,让我突然又陌生起来。转了个弯,老人替下了我,多年不划船,胳膊都有点酸了!“那里就是桥口的房子。”老人指了指河道几十米远的一处地方。透过密密的芦苇,几间连门都没有破败的房子散落在河边,哪里还有什么高地和麦场?老人说,几年前大量的挖沙船借着疏通河道的名义在这里挖沙作业,记忆里的那些田地已经挖成水面了。我明白了,我已经划船围着“桥口”转了一圈儿,回去的航道正是我们当年路过“桥口”走过石桥的那条路。

坐在船头上,风有些凉了。一条接一条的游船在这里转着,河道里很热闹,人们都很新奇很兴奋,但我看到的却都是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仿佛随着众人已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真的有些怅然若失了…

2023年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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