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以来,接连几个阴天,雨没有下来,但气温却明显地降了!清晨上班的路上,伴着一阵阵凉飕飕的北风,枯黄的叶子也在树枝不停的晃动中,哗哗啦啦地飘零着,路旁的林子里,已是金黄金黄的铺满了一地!
不像南方的林木,新叶和老叶的更替在悄无声息间进行,从感观上保持着一年四季的常绿,而在北方城里,路旁的大型绿植,不管是法桐或者是国槐,从春夏的新绿,到秋冬的枯落,都是随着温度和季节有明显周期变化的,让人在一轮一轮的场景变换中,在隐隐的失落间,更多总是充满着不尽的想象和期待,这也许是很多人喜欢北方的原因吧!
很多晨起的人们,兴奋地用手机拍摄着这短暂的美景,而几个穿着桔叶黄色服制的环卫工人,却在忙乱不迭地打扫着,在路旁的树下一堆一堆地堆积起来。其实,这样的意境,对于一个从农村岀来三十多年的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枯黄的落叶,曾经那么真真切切地嵌在我们小时候的生活里,却是一种用语言无法表达的特殊情感!
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鲁西南农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花花绿绿的树种,那时候除了河边的柳树,村中的榆树,更多的却是大片大片的杨树行子了,也许是杨树对环境适应性强、生长旺盛、树干挺拔、成材快的缘故吧,而且杨树枝繁叶茂,用树叶喂羊、喂兔子也是不错的辅料。
而小时候最让我们念念不忘的,就是和小伙伴们去比赛串杨叶的事了,那个时候生活还不是很好,杨叶也是生火做饭的柴火。秋末冬初,正是农闲时节,周末的时候大人们不管,作业也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到处疯跑,串杨叶都是我们自己要干的,工具也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其实工具非常简单,都是就地取材的,就是找一根长长的硬铁丝,捋直了,在其中一头用钳子扭成一个针鼻样的孔,将一根长长的麻线穿过系上,然后在麻线的另一端拴一个小小木棍作挡头,工具就做成了。
也是常常在清冷的早晨,喊几个不错的小伙伴,迎着火红的朝阳,争先恐后地跑向村东的杨树行子。杨叶很多,根本就不用抢,倒是时不时地有“这边杨叶大,到这边来吧”的招呼声,引得又一阵阵乱跑!一片片杨叶被快速地串到铁丝上,清晨的露水很重,杨叶都是湿乎乎的,正好不会被串坏,等到串满差不多半根铁丝,便将杨叶撸到后面的麻线上,铁丝冰凉,还得不时地停下来哈口气暖暖手,跑着串着,不一会就有了长长的一串。
树行子里也有扫杨叶的,扛着个大扫帚,背着个大麻袋,也是先扫成一堆一堆的,然后压实装袋,不一会儿就一袋子,比我们串杨叶快多了。不过,人家那是专门扫柴火的,我们是干着耍着玩的!
长长的麻线,在哗啦哗啦的串叶声中,渐渐变成一条粗软的杨叶串,蛇一般地跟在身后扭动着!串满了,就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拉着跑回家,卸在各家院子或厨屋的柴火堆里,然后再跑出去串,常常跑得满头大汗,乐此不疲,总感觉跟做了多大贡献似的。一直到村里的炊烟四起,看着家里不小的一堆杨叶,特别是有时做饭也帮母亲烧烧锅,看着用自己拾来的柴火做的饭,心中总是充满着一种今天的孩子们无法找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生活质量的提高,农村的规模化养殖快速崛起和推进,家庭里已经很少再养殖畜禽了,而做饭也都用上了电和天然气,烧柴火也成为了历史;如今随着农村城镇化的进程和人口的流动、集中,乡村也变得萧条了,再没有孩子去串杨叶了,寒风中那份热火朝天的童真童趣也就永远定格在那个年代了吧!
(2022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