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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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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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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熟是九月的诗眼

           高穹

 九月像打开的一条经春走秋的生命通道,热爱生命的人不会无视它的到来。以九命名的女孩,除了《红高粱》里的九儿,我没听到几个。但我有个表弟的女儿乳名叫九月,那个叫九月的女孩,活泼又不失稳重的性情很像九月初熟的植物,令人忍不住要把她摘取来据为己有。我想世上叫九月的女孩一定不少。他们的父母若不是钟爱九月,那一定是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时正值九月。

我的女儿就是农历九月出生。那年的九月身怀六甲的我因提前见红,被从没经历过此事的婆母和同样不谙家事的丈夫强行送进了医院。丈夫陪着我在苏来水弥漫的医院足足呆了一周,白天我们到处溜达,晚上就回医院,那时我无忧无虑,心情大多时候是愉悦的。就像九月的天空风轻云淡,也像九月的大地舒朗丰饶。当时我很挑食,鱼肉奶被拒之千里。除此只要我想吃的东西,丈夫都能满足。他当然能满足了,因为我馋的食物正是当时自家地产的东西,物美价廉。比如新挖的初熟的花生,刚长出来没等腌制的雪里蕻,还有隔年月的陈洋葱。婆婆急得直叹气,喃喃自语:就吃这些个东西,那孩子能长成什么样子,真的不好说。结果女儿生出来,身体健康,体态修长,面容红润,睡觉时都在笑。见到的人都说女儿真像初熟的苹果,水灵得要赶上满月的孩子了。女儿出生一个星期后就迎来第45个国庆节。

据说九月出生的孩子自带生命的质感和醇厚,这与九月的天地万物似乎有种不可方物的契合。当然,这只是一方言谈,没有可考证的实据。但愿女儿以及刚步入九月的不同阶段的所有学子们永葆一颗初熟果子的热情,将生命的饱满和圆润绵延至更久更远。

每年九月开学季,在长长的走廊里因总会遇到迎面向我走来的刚入小学的孩子们,我对他们表现出的欲拒还迎的羞怯言行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我在走近他们时,从不会煞有介事地询问他们什么,而是亲和友好,甚至狎昵地揉搓他们的面颊或是揉乱他们的头发,让他们更像蓬头稚子。但曾经蒙昧无知的心智好像一夜间通达明朗起来的他们,在背转我时会重新梳理好自己的头发,再板板正正走进教室里。我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慢慢长大的样子。

这个季节不仅仅自然界的瓜果谷物已初熟,处于不同阶段的人类学子们也在九月伊始向初熟迈出了第一步。若没有任何意外,那些天真的孩童们此刻已经坐在了小学校里,接受人生开端的知识教育。他们虽然表面上还是孩子,但心灵的暗昧正像黎明前的黑夜渐渐退去。他们懂得了把天真隐藏起来,将信口开河的话语以笑掩埋,以往的明心见性都云翳般模糊不清了。我见多了这样的从幼稚园步入小学的孩子,他们幼稚的脸上所呈现出的欲盖拟彰的初熟模样,总让人忍俊不禁。但我们千万不要戳穿罩在他们身上这层透明且柔软得像刚蝉蜕的羽衣般的膜,因为这是他们用来保护自我的铠甲。随着岁月纵深,伴随他们而来的这层膜就会长硬长实,直至固若金汤。就像那些用公义当护心镜,信德当藤牌,用真理当做束腰的带子来抵挡世上一切黑暗权势的人们,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心智和心性自我成熟的脚步。

若九月是一首诗,那它一定是由虚幻向写实漫展开的,而初熟正是它的诗眼。我之所以这么定义它,是因为它的到来终结了草木蔓长的恣意,一切都指向了春花秋实或瓜熟蒂落的生命形态上。如此真实可触的生命迹象,不仅反衬出了生命最初虚实难辨的影像还有我们对春种秋收曾抱有的美好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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